门,展开双臂,丝毫不怕嘴里仅剩的四五颗黄牙把人吓跑“女士们,先生们,如果您认为之前的表演就称得上精彩,那就实在大错特错假如您不吝啬一个路易的金币,那么帐篷里亡灵的魔术师的表演,将给您带来更大的、前所未有的震撼、刺激与激情”
马戏团老板挥着象腿似的胳膊,嗓门之大,煽动之强,堪比二十一世纪商业街上扩音喇叭播放的“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人们争先恐后的挥动着金币和钞票,为了占据一个更好的位置而拼命给领路的吉卜赛女人塞费,马戏团的主人乐得肥肉乱颤,玛格丽特真担心他再这么笑下去的话,最后的四五颗牙齿恐怕都会弃他而去。
玛格丽特收起吐槽的心,提着裙子,挽着朱莉,占据了观看表演的绝佳地理位置第一排。
然后,她和她的伙伴们大雾都被惊呆了。
眼前这个享有盛名的天才“亡灵的魔术师”,竟然是个不到十二岁的男孩子。
他很瘦,非常纤细高挑,燕尾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似的。
尽管魔术师戴着假面舞会常见的流光溢彩、夸张可笑的面具,尽管他穿着燕尾服头戴高礼帽,脖子上还煞有介事的系着白领结却仍旧无法在玛格丽特面前掩饰他的年纪。
他的手指细长无毛,虽然奇形怪状的伤疤破坏了那双手的美感,可骨节和皮肤仍然暴露了手的主人的年纪。
把背影留给观众们的玛格丽特掀起了面纱,这样她才能把准备表演的少年看得更清楚些
魔术师伸向半空的优美纤细的手忽然凝固了。
玛格丽特靠得他最近,这一瞬间,她感到男孩的呼吸在她抬头的那一刻停滞了,连灵魂好像也离体了,只有一双金色的眼睛,透过面具的空隙熊熊燃烧,比地狱的火焰还要可怕和灼热
一副白手套凭空套住了那双手,观众席上一片惊呼。
原来是表演前的热身运动啊,吓死我了
玛格丽特心有余悸的放下面纱。
魔术师这双巧手,仿佛是与魔鬼做交换而得来的。它们在空中翻飞,不断变化出匪夷所思的形状,令人叹为观止的神迹就在他手中轮番而现好像他的手指挥着世间科学的法则,演绎出匪夷所思的神迹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扑克牌、丝巾甚至无处着力的易碎的树叶,就在他手中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变幻出匪夷所思的炫目多姿
刘谦神马的,酷爱来拜师学艺
最后,魔术师让所有道具都消失之后,他的手伸进瘪瘪的上衣口袋中,一束玫瑰花凭空出现后,他半跪在地,把这束花献给了坐在第一排的玛格丽特。
她接过毫无挤压痕迹、娇艳欲滴得仿佛刚从带露的枝头摘下的玫瑰。玛格丽特轻轻掀起面纱的一角,轻轻吻了吻这束跟她的嘴唇一样娇艳柔嫩的鲜花。
魔术师就这么单膝跪着,仰着头痴痴的凝视着她。
玛格丽特“”
就算她是全巴黎数一数二的美人,也不至于对十一二岁的孩子产生什么魔力吧
为保险起见,她把面纱全部放下来。
魔术师仍然痴痴呆呆的跪着,像一条犯错的可怜的狗那样匍匐在她裙边。
玛格丽特“”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吗
还没来得及考虑别的可能性,观众席上就喧哗起来
“摘掉面具”
“脱掉面具,你这个婊子跟魔鬼养的”
人们尖叫,欢呼,声音中带着残忍、猎奇、兴奋和声嘶力竭。
“这才是我们来的原因”
“快点,快点”
马戏团老板带着几个人冲进帐篷,他一脚揣在魔术师单薄的后背上,帮手们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把他的脑袋往地上撞去。
面具被撞掉了,男孩用尽全身力量别过头,老板粗暴的揪住他的头发,好像恨不得把他的头皮扯下来似的
眼前这一幕,像优雅的天鹅被宰杀前的那一刻似的,残酷,血腥而绝望。
男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的脸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中。
观众们发出最为激烈的欢呼,为这张满足了猎奇与内心深处阴暗一面的脸庞而啧啧称奇。女士们吓得惊叫,男伴们连忙取出溴盐放在娇弱的太太姐的鼻子下,趁机大献殷勤。比玫瑰花还娇嫩的女人们一边心有余悸的着“太可怕了”,一边带着厌恶和惊奇的神色继续向舞台上看去
没有人能描述这张脸的恐怖,正如没有人能描述这张脸上的恨意和绝望。
这不是一张人脸,而是风干了数百年的、从金字塔中挖出来的骷髅。
眼睛、鼻子和嘴是五个黑窟窿,皮肤和肌肉如果他有这两样构造的话干尸一般紧紧贴着枯槁的骨头,他甚至没有嘴唇
在一片着魔的欢呼、尖叫和沸腾中,只有玛格丽特端正笔直的着,她冷冷的目光透过面纱刺向舞台她看的不是发出野兽般哀鸣的“亡灵的魔术师”,而是这一切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