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外外彻底清洗过,就像翻新了一遍似的,巨大的木雕钟,楼梯的台阶和栏杆都已擦得像玻璃一般闪闪发光。在餐室里,餐具柜里的盘子光亮夺目;在客厅和起居室内,一瓶瓶像阿黛勒一样娇艳可爱的异国鲜花,在四周灿然开放。
到了下午,费尔法克斯太太穿上了她最好的黑缎袍子,戴了手套和金表,因为要由她来接待客人把女士们领到各自的房间里去等等。
在管家太太的温柔和蔼的独裁统治下,简不得不在莉娅的帮助下改变了个发型,再换上裁缝临时照着她的身材改好的墨蓝色丝绸长裙朴素但不失体面在女管家的强烈要求下,别上费尔法克斯太太年轻时最喜欢最珍视的蓝宝石胸针。
“你太美了,亲爱的,这枚胸针就是为你的眼睛而生的。”忙得脚不沾地的管家太太仍然抽出宝贵的一分钟,热切的打量着家庭女教师垂在耳边的、被裙子反衬得更加灿烂夺目的可爱发卷,“比起英格拉姆姐也毫不逊色”
这是这位学识有限的可敬的太太,能够给予的最高规格的赞赏。
阿黛勒趴在窗子前,像哨兵一样尽职尽责的观察情况。过了大约五分钟,她兴奋的大喊“他们来了”阿黛勒挣扎了一会儿,随即冲向稳坐餐桌旁的简,把她拉到窗前。
眼前的景色,与简曾经在电影中所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
四位骑手策马驰上了道,两辆敞开的马车尾随其后。车内面纱飘拂,羽毛起伏。
罗切斯特先生一马当先,与他并驾齐驱的景色无意就是大名鼎鼎的布兰奇英格拉姆姐。这位女士身材高挑丰满,骑在马背上几乎跟罗切斯特先生一样高。她紫色的骑马装拖得长长的,面纱遮住了传中倾国倾城的容貌,一根硕大的羽毛插在骑装的帽子上,得意洋洋的随风招展。
“我要下楼,珍妮特”爱热闹的法国妞忍不住了。
简按住她,把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姑娘按在膝头,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会的,你当然会下楼。但之前我需要跟罗切斯特先生一声,否则就太唐突了,明白吗,心神不宁的巴黎妞儿”
阿黛勒想了想,细细弯弯的眉毛挑起来,不明觉厉,于是赖在简怀里,等家庭教师禀告她的监护人。
这时大厅里人声鼎沸,笑语纷纭。男士们深沉的语调,女士们银铃似的嗓音交融在一起,就像她在浪博恩、在麦里屯、在凯瑟琳公爵夫人家经历过的一模一样。
百忙之中,简找到了难得一人的罗切斯特先生,为阿黛勒提出请求。
以为这位固执挑剔的男主人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咿咿呀呀的孩子”,简甚至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谁知罗切斯特先生理所当然的应许了,唯一的要求是家庭女教师必须与阿黛勒同时出现以防这位姑娘做出失礼的言行。
这么好话的罗切斯特先生,真让人不适应呢。
当来客陆续进入客厅后,谈笑风生的声音就放得很轻了,像一群发出柔和的嗡嗡声的蜜蜂。客人们用完晚餐后,轻轻起立,离开餐桌,帐幔被撩到了拱门背后,露出了餐室,只见长长的桌上摆满了盛点心的豪华餐具,烛光倾泻在银制的和玻璃的器皿上。
一群女士从门口走了出来,她们的裙摆蓬松而宽大,拼命向外延伸拓展着,仿佛雾气放大了月亮一样,这些服装也把她们的人放大了。
简拉着身穿粉红色缎子罩衣、系着长长的腰
带、戴着黑色眼无指手套、严肃得堪比辩护律师和首席法官的阿黛勒,向云朵般飘来的姐太太们行屈膝礼。
阿黛勒急切的左顾右盼,一双褐色的大眼睛流光溢彩,显出一种不可言喻的满足,仿佛她的幸福之杯已经叫翩然而来的裙子、珠宝和羽毛斟满了。而她的家庭女教师低着脸不肯抬头,一束束卷发垂在脸颊两侧,力求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女客们走过简和阿黛勒,在房间里散开,有些人一下子坐下来,斜倚在沙发和卧榻上;有的俯身向着桌子,细细揣摩起花和书来,其余的人则团团围着火炉。大家都用低沉而清晰的调子交谈着,比浪博恩和麦里屯的乡下文雅讲究许多。
简坐在帷幔的阴影中,她深知就算自己敢于调戏和捉弄年收入一万英镑的达西先生,敢于把傲慢的可怕的凯瑟琳公爵夫人当做一条炸毛狗来顺毛,此时此刻,她也毫无疑问的背剥夺了参与谈话的权利。
她只是个家庭女教师,简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深刻清晰的认知与定位甚至感到满意毕竟,她从来不喜欢社交场上言之无味的闲谈,就算她认识到这种谈话的必要性与合理性也不行。
虽然简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刷低存在感,可她并没有停止对太太姐们的观察。
当她的目光落到屋子中央那位身材最高、气场最强、宛如战争女神降世的白色倩影,就知道那是布兰奇英格拉姆姐稳坐钓鱼台,等着金龟婿上钩了。
这位被费尔法克斯太太称为“宴会女王”的美人儿真是名不虚传,高挑丰满的身材,溜削光滑的肩膀,典雅颀长的脖子,黝黑而洁净的橄榄色皮肤就像二百年后流行的那样。她有一双又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