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4 / 5)

他转向身边的年轻女子,好像是今天晚上第一次正眼瞧她似的,口吻也不再生硬而十足权威。

他告诉简就像她早就从简爱中读过的那样阿黛勒是法国歌剧演员塞莉纳瓦伦的女儿,他对这位歌剧演员,一度怀着所谓的“炽热激情”。而对这种恋情,塞莉纳宣称将以更加火热的爱慕来回报。

“班纳特姐,这位法国美女竟钟情于一个英国侏儒、我简直受宠若惊了,于是我把她安顿在城里的一间房子里,配备了一整套的仆役和马车,送给她开司米披肩、珠宝钻石和花边等等。总之,我像任何一个痴情者一样,开始按世俗的方式来毁灭自己。我似乎缺乏独创,不会踏出一条通向耻辱和毁灭的新路,而是傻乎乎地严格循着旧道,不离别人的足迹半步。我遭到了我活该如此所有别的痴情傻瓜一样的命运。”他停下来,指着茶几上的报纸,“我以为塞莉纳与那些高级交际花是不同的,我以为她会像最近在兰开夏郡先驱报上的你看报纸吗,班纳特姐最近有一部名为茶花女的在先驱报上连载,我以为塞莉纳是个玛格丽特式的高贵善良的风尘女郎。”

简默默在心中为仲马点三十二个赞。

故事很简单,很俗套,在上流社会中司空见惯,却被罗切斯特先生讲的跌宕起伏狗血四溢,无非就是塞莉纳享受着他的物质生活,却与另一个男人享受更加亲密的你懂的。

“我喜欢今天这样的日子,喜欢铁灰色的天空,喜欢严寒中庄严肃穆的世界,喜欢桑菲尔德,喜欢它的古色古香,它的旷远幽静,它乌鸦栖息的老树和荆棘,它灰色的正面,它映出灰色苍穹的一排排黛色窗户。可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一想到它就觉得厌恶,像躲避瘟疫滋生地一样避之不迭就是现在我依然那么讨厌离开这位背弃我的法国歌女后,我仍然没有放弃对爱情那幼稚的理想,我希望找到一个善良、纯粹、真诚的天使,却每每在女伯爵、女继承人和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媛的石榴裙下,碰的头破血流。我从她们艳媚的脸蛋上找不到谦逊和仁慈,从她们浅薄的心灵中看不到坦诚和高雅。”

他咬着牙,默默无语。某种厌恶感抓住了他,把他攥在手心里,使他脸色铁青,让他想的话卡在喉咙里举步不前。

罗切斯特先生抬起头来,他背对着炉火,却有火焰在他眼中燃烧。痛苦,羞愧,狂怒,焦躁,恶心,憎恶无数难以分辨的负面情绪,在他扩大的瞳孔里里,进行着一场使他为之颤栗的搏斗。

简沉默了。

很多年前阅读的简爱中的句子,一瞬间变得清晰

“出于贪婪,我父亲决心把他的财产合在一起,而不能容忍把它分割,留给我相当一部分。他决定一切都归我哥哥罗兰,然而也不忍心我这个儿子成为穷光蛋,还得通过一桩富有的婚事解决我的生计”

“不久之后他替我找了个伴侣。他有一个叫梅森先生的老相识,是西印度的种植园主和商人。他作了调查,肯定梅森先生家业很大。他发现梅森先生有一双儿女,还知道他能够也愿意给他的女儿三万英镑的财产,那已经足够了。我一离开大学就被送往牙买加,跟一个已经替我求了爱的新娘成婚”

“我的感官被刺激起来了,由于幼稚无知,没有经验,以为自己爱上了她。社交场中的愚蠢角逐、年轻人的好色、鲁莽和盲目,会使人什么糊里糊涂的蠢事都干得出来。她的亲戚们怂恿我;情敌们激怒我;她来勾引我。于是我还几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婚事就定了”

“新娘的母亲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以为她死了。但蜜月一过,我便发现自己搞错了。她不过是疯了,被关在疯人院里。我妻子还有个弟弟,是个不会话的白痴我父亲和我哥哥罗兰对这些情况都知道,但他们只想到三万英镑,并且狼狈为奸坑害我”

“在这期间我的哥哥死了,四年之后我父亲相继去世。从此我够富有的了同时又穷得可怕。我所见过的最粗俗、最肮脏、最下贱的属性同我联系在一起,被法律和社会称作我的一部分。而我开法通过任何法律程序加以摆脱,因为这时医生们发觉我的妻子疯了她的放肆已经使发疯的种子提早成熟”

“我干了什么吗,简我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形踪不定的人。我上哪儿去了我像沼泽地的精灵那样东游西荡,去了欧洲大陆,迂回曲折穿越了那里所有的国家。我打定主意找一个我可以爱她的出色聪明的女人,与我留在桑菲尔德的泼妇恰成对比我应当被认为有爱和被爱的自由,在我看来这是绝对合理的。”

“十年中我四处飘泊,先住在一个国家的首都,后来又到了另外一个。有时在圣彼得堡,更多的时候在巴黎,偶尔在罗马、那不勒斯和佛罗伦萨。因为身边有的是钱,又有祖辈的威名作通行证,我可选择自己的社交领域,没有哪个圈子会拒绝我。我寻找着我理想中的女人,在英国的女士中间,法国的伯爵夫人中间,意大利的signoras中间和德国的grafner中间。我找不到她”

这些句子是如此的清晰,就像他亲口给她听的一样。

在罗切斯特先生空前激烈、至关重要的交战中,简用一种飘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