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黄褐色的鸟儿在树篱旁上蹿下跳,身子圆滚滚的,眼睛圆溜溜的,让简的心底一片柔软。
等她发现太阳落山、月色初升时,一切都太迟了。
简不看太阳就分不清方向班纳特忧伤的追随着月亮的脚步,看着它由云彩般半透明的苍白,到奶酪般淡黄明亮,看着林间渐渐升起蔓延的薄雾,悲伤逆流成河我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到桑菲尔德呢
万籁俱静中,简骑在马背上,抬头望天,无措,仓惶,忧伤。
这时候,一个粗重的声音,冲破了细微的潺潺水声和沙沙风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简还没来得及出声求助,就发现一匹黑马冲到了她面前,马背上的骑手发现了前方一人一马的存在大吃一惊,他紧紧勒住缰绳,受惊的黑马立起长嘶,伴随着一阵什么东西滑落的声音,一声“活见鬼”的叫喊和咔啦啦啦翻滚落地的声响,人和马都己倒地,在路当中光滑的薄冰层上爬不起来。
一条黑白相间的大狗从后面窜上前来,看见主人处境困难,听见马在呻吟,便狂吠着,暮霭中的群山响起了回声。
“闭嘴,派洛特”骑手恼怒的喊了一声,弯下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脚和腿,仿佛在试验一下它们是否安然无恙。显然什么部位十分疼痛,他骂骂咧咧、踉踉跄跄的向路边台阶走去。
“实在抱歉,罗切斯特先生。”及时约束住坐骑而安然无恙的简翻身下马,一面哭笑不得的出声致歉,一面抚摸着派洛特的大脑袋。
罗切斯特先生你真的太倒霉了不管是简爱还是简班纳特,都能让你从马背上摔下来再把脚扭伤
“我开始期盼我们下一次偶遇了。”罗切斯特先生呻吟着开口,他的声音很粗,又恼火又好笑,“以便检验我还能倒霉到什么程度。”
简直觉的认定此刻不能惹他,于是毛遂自荐的靠近摔倒在冰面上的黑马梅斯洛,一个人吼马嘶、脚步杂踏和马蹄冲击的场面过去之后,被无辜殃及的梅斯洛终于重新了起来,在气场全开的简面前低眉顺眼、乖乖听话。
她将功赎罪的牵着梅斯洛走到躺着也中枪的罗切斯特先生旁边,比梅斯洛更加低眉顺眼、恭顺听话的“您还能骑上马吗,先生”
“我骨头没断。”他脸色铁青、表情阴沉的,扶着简的肩头吃力的起来,抓住马笼头跳上马鞍,随之露出了因戳伤痛处的扭曲表情。
他放松紧咬的下唇,却没法让自己不咬牙切齿的“能向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骑着马在是、林间漫游吗你是不是准备跟你的同伴矮人妖精们会合,专门捉弄无辜的行人和旅客”
“矮人和妖精们几百年前就离开你的领地了,先生,这里既不够荒凉也不够狂野。”简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我刚从海村寄信回来,准备回桑菲尔德。”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面向桑菲尔德的相反方向”罗切斯特先生愤怒的咆哮,派洛特也跟着叫起来,“闭嘴,派洛特”
等耳根清净下来后,简更加无辜的指着头顶墨蓝的天空,低眉顺眼的“天黑了,我迷路了。”
“shit我竟然忘记了简班纳特姐是大名鼎鼎的路痴真是名不虚传”罗切斯特先生咬牙切齿的,一排寒光闪闪的整齐牙齿,在抿成直线的嘴唇后面闪烁,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把她五马分尸似的。
“在此之前,你已经见过我迷路三次了,罗切斯特先生。”
“你”他气得五内俱焚七窍生烟火冒三丈,“别废话了,赶快上马,跟我回家”
伤残的男主人一骑绝尘,家庭女教师在后面跟着努力缩存在感。
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大雾长途大雾跋涉大雾后终于抵达桑菲尔德,整个老宅子乱成一团不辞而别的罗切斯特先生再次不告而归,还把脚扭伤了。
简回房梳理了头发在策马狂奔时她成功顶上了一头鸡窝下楼吃过晚饭后,收到了费尔法克斯太太代替传达的男主人的邀请与其尊称为“邀请”,倒不如是直截了当的命令。
简耸了耸肩,对爱德华受虐狂罗切斯特先生表示了深切的慰问和同情后,就接过蜡烛,向罗切斯特先生的休息室走去,在受伤男主人的无理取闹下搬着椅子坐到他身边以至于难讨好、爱挑剔的罗切斯特先生不必转头就能看着她。
壁炉中赤色的火焰噼啪作响,努力将红光撒向休息室每个角落的阴影里。一场罕见而趣味十足的场面正在上演
离壁炉远远的坐着一位老妇,她神态慈祥而专注,裙子上缀满了灰色的丝带和蕾丝边,鼻子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手里、怀里满是纱线。她坐在窗边的阴影里,手边放一支蜡烛让她能看得清楚。炉火旁,一条黑白相间的大狗趴着,虽然烦躁不安但还是竭尽全力安安静静的呆着。它注视着炉火橙色和红色的火焰,似乎被笔录中妖艳的火焰芭蕾吸引了。壁炉另一侧,坐着一位隐没在阴影中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容冷峻严厉,在跳跃的火光中几乎显得形状奇异;他黝黑、修长、有力的大手指尖相触,放在唇前;手肘支在巨大的深紫红色安乐椅上,脚下垫着坐垫。他长得完全不像是一部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