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3)

,时光飞逝就正式开始了。

在读者们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主角和配角们长大了、变老了、变美了、长残了泥垢

结婚七年,卡秋莎重操做生意的旧业,跟阿拉伯人,跟意大利人,跟法国人,跟英国人,跟北欧人

最初,卡列宁对于太太的突发奇想是完全持反对态度的,不过后来发现太太别出心裁的活动竟然能给自己更多的支持官场上的、往上爬的支持他就不声不响默许了妻子的随心所欲。

与在巴黎的情况完全一致,如今的卡秋莎是社交场上的红人,是圈子里男人爱慕女人嫉妒的对象。她毫不掩饰自己低微的出身女农奴的女儿甚至会拿这个身份与朋友们开玩笑。

因为她深知水至清则无鱼,她身已经足够耀眼,倘若再完美无瑕的话想想安娜卡列尼娜原著中安娜的下场吧,因为过于完美而备受嫉妒,早就听厌了人家称她为“贞洁的贵妇”,她们准备好了石块,只等舆论明确转变后,就把所有压力和轻蔑投向安娜

因此,出身的污点,对于卡秋莎来反倒是一种保护。

她的儿子谢廖沙已经六岁了,除了一双蓝眼睛偶尔会让卡秋莎良心不安之外,他就是完美和天使的化身谢廖沙长着一头淡黄色的卷发发卷的形状与安娜如出一辙,两条穿着紧身长袜的、鹿一般笔直的腿匀称、结实而丰满。他喜欢抬起肉嘟嘟的脸,用单纯、信任和充满爱意的目光直视着母亲,喜欢提出天真可爱、充满想象的问题谢廖沙是她精神上莫大的安慰,是生活中最大的快乐。

1880年,她认定儿子该出门历练了,于是二十七岁的卡秋莎带着七岁的谢廖沙和四十三岁的卡列宁一起到了法国。卡列宁是去巴涅尔的温泉疗养,以便恢复因为冬天繁重的公务而受损的健康,而卡秋莎则带着儿子四处旅行。

这一天,母子二人来到了巴黎。

曾经的玛格丽特并不喜欢这座城市,因为对一个巴黎人而言,矫揉造作是修养和品位的标志。倘若不学会为痛苦和忧愁戴上喜悦的面具,不会用忧虑和冷漠掩饰内心的狂喜,就永远别想作巴黎人。

直到她离开这个弥漫着香气的欧洲的中心,在欧洲大陆的另一个国度成为贵妇人,融入了另一个圈子后,她才慢慢意识到,无论在哪里,任何一场聚会都是化装舞会。

化装舞会不再是一个贬义词。

她终于把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时代抛在脑后,她终于成长,终于成熟。

个子长高不是成长,脸蛋更漂亮、魅力更迷人、腰包更丰满了也不是成长。

什么才是成长

成长是从一个自我为中心的野蛮人,慢慢学会收敛,克制欲望,懂得忍让和分寸,变成一个成熟的社会人。

婴儿呱呱坠地时,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一不满意了就哇哇大哭,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等他渐渐长大,还是要吃,还是要睡,可是他会知道别人的吃的不能随便抢,半夜了还不上床睡觉父母会生气。

等他更加懂事了的时候,他就会知道,用餐的时候是要有礼仪的,哪怕他很想用手抓;他会知道走路的时候要遵守交通,哪怕他喜欢横冲直撞;他会知道穿着要看场合,哪怕他喜欢裸奔。

幼稚的人都会认为,只要我想,只要我要,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体谅到这种不可以,面对这种不可以,习惯这种不可以,就是稚气与成熟的区别,就是社会化的象征。

妥协,忍让,尊重和包容,都是因为意识到种种不可以,接纳了种种不可以。

对于科学家、艺术家和天才来,他们可以一辈子做孩子因为孩子才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但对于普通人,我们只能不断修剪自己的性、充满克制的,长大。

而怀念童年,不过是怀念那些可以为所欲为却不必负责任的时光。

会不会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有一天我可以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生活

“我喜欢这座城市,妈妈”淡黄的卷发在男孩平滑漂亮的前额一蹦一跳,“大人们穿的都很漂亮当然,妈妈最美”他狗腿的贴上来,穿着长筒靴子的脚踮起来,得意洋洋的“你看,我已经到你肩膀了等我跟你一样高了,我要请你跳舞”

“哦,谢廖沙”卡秋莎粲然一笑,贴着儿子软软的面颊,在红扑扑的脸腮上留下一个吻,“到时候我就变老了。”

“你才不会变老呢永远都不会老变老的是我”谢廖沙挥动着肉呼呼胖嘟嘟的手强调着。

“好了,宝贝,我们要去人民剧院看戏了,做个安安静静的绅士。”

话音未落,谢廖沙立刻得笔直,他学着爸爸的模样挽着妈妈的手臂,目不斜视、一板一眼的踏上了剧院的台阶。

她套着暖手筒,拿着五号包厢的票,走过翻修一新的长廊,一个身头戴炭黑色帽子、身穿塔夫绸旧裙、围着褪色披肩、自称“吉里太太”的领座员把母子二人送进包厢,她愁眉苦脸的“二楼的五号包厢从不对外租用,夫人。奈何剧院换了老板,还不太清楚这个规矩如果您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