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把下颌骨紧贴那根冰冷的金属锥,闭目静听。
一代音乐巨匠贝多芬在耳聋之后就是用类似的方式听音,咬着木棍,把声音直接导入颅骨,酒德麻衣用的金属锥导音效果更好,此刻方圆几公里内冰面上的声音、冰层下的声音都通过这根金属锥传入恺撒的颅骨。他的言灵是“镰鼬”,听觉的敏锐程度本就远超常人。
片刻之后,恺撒直起身来,神情凝重。
“老大什么情况?”芬格尔神情紧张。
“我什么都没听到。”恺撒摇头,“冰面之下很安静。”
“说得我们闯进异形老窝里似的,结果鬼影子都没有。”芬格尔松了口气。
“这才不正常,我们遇上利维坦的时候,冰下能看到成群的北极鳕鱼,可这里的冰下静悄悄的,就像坟墓一样。”
“因为那些蛇群不久前刚在这里进食过,它们的体型巨大,每天消耗的热量是很恐怖的数字,它们进食过的海域,别说北极鳕鱼,大概连磷虾也剩不下。”酒德麻衣说,“而我们遇到利维坦的海域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海洋生物,你们还没想明白么?”
“那些大蛇,是利维坦的食物!”恺撒缓缓地说。
“没错,所以利维坦经过的地方,那些大蛇就不敢出现。而利维坦是不吃北极鳕鱼的,北极鳕鱼群甚至可能会跟着它游动。只要它不唱那种招来极寒的歌,跟着它反而是最安全的。”酒德麻衣说。
芬格尔愣了一下,老脸煞白,“那这利维坦得多大啊?”
“陆地动物的体重受到骨骼承重能力的限制,但海生动物有浮力支撑身体,原理上可以无限地长大。有人根据抹香鲸身上的吸盘伤疤推断,深海中可能有体长80米以上的大王乌贼。”恺撒说。
“人类自认为已经是地球的主人了,龙类和它们的亚种却在不见光的地方形成了新的生态圈。它们猎食和生长,种群悄无声息地扩大。并非所有的龙王都像诺顿或者耶梦加得那样是孤胆英雄,悲伤又愤怒地向世界复仇。也有龙类是聪明的战略家,它们可以隐忍很多年,当它们开始复仇的时候,人类会看到一支军队横渡大海。”酒德麻衣幽幽地说。
“你们的立场在人类这一边么?”恺撒盯着酒德麻衣的眼睛。
“至少此时此刻,我的立场跟您的立场是一致的,”酒德麻衣微笑,“而我们谁都无法确保自己将来的立场还在人类这边。怎么样?我的诚意金还够么?”
“足够。”
“所以我们算是暂时地结盟了么?”
“从你把我们从冰海里捞起来的时候已经结盟了,”恺撒说,“难道还需要立个誓歃个血?”
“从我开始,这一路上我们三个同进同退!大家谁也别背叛谁!谁也别关键时候跑路!直到大家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芬格尔拍着胸脯。
听到这些话,酒德麻衣刹那间有些失神,接着她又听到芬格尔说,“说话不算数的人,死爹死妈死全家!”
恺撒被这条毒誓震到,吃惊地看着这条忽然江湖起来的败狗。看他那威严肃穆的神情,感觉他才是这个三人组里的大哥、盟主、扛把子。
“做兄弟,就是要赌上身家性命对不对?”芬格尔左左右右地看,“该你们了。”
酒德麻衣恢复了笑靥如花,“芬格尔老爷都敢发,我又有什么不敢发?说话不算数的人,死爹死妈死全家!”
恺撒苦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两位的父母应该都是英年早逝的类型吧?”
酒德麻衣和芬格尔不约而同地耸耸肩,摊摊手。
“既然大家都那么豪爽,没问题,”加图索少爷淡淡一笑,“我母亲过世了,那就赌上我亲爱的老父亲的性命吧!”
庞贝重重地
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世上还有人会想念我么?”
不过他旋即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上半身几乎是趴在会议桌上,语气沉痛,“你们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他还是个没毕业的孩子啊!是我们加图索家的独苗啊!你们要对我这个老父亲负责啊!”
英灵殿会议厅,秘党全体元老不得不正襟危坐,听取这位老父亲的哭诉。
yaal号失联已经超过一周了,元老会尝试过各种手段联系它,联络了北极圈内所有的科考站,调用了所有的极轨卫星,至少有十条在北极圈附近航行的船在卡塞尔学院支付了巨额费用之后变更航线搜寻yaal号,但都没有结果。那场强烈的极地风暴令所有的通讯方式都中断了,试图救援的船遗憾地通知学院,它们的吨位数和抗风暴能力根本不敢接近冰风暴的区域。
事实也如此,yaal号是世界上最强的破冰船之一,如果它不能在冰风暴中幸存,那么派别的船去也只是送死。
这边焦头烂额呢,那边庞贝就气势汹汹地登门了。元老会无法不接待这位学生家长,因为他同时也是这间学院的校董,还是最大的出资人。
进了门庞贝就开始表演,哭天抢地撒泼打滚,悲痛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