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似乎就是一道坎,两脚跨进去后,似乎所有人都有了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一场持久战已经开始了,此时不博更待何时。面对更加激烈的竞争,高三生们拉紧了自己脑袋里的一根弦,再不敢掉以轻心。
自上了高三之后,元熹唯一的感受就是累。每天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把所有的时间花在了学习上,渐渐地她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架机器,反复看书背书做题,然后逐渐麻木。
每天清晨的早读她不敢荒废,站在阳台上读一读自己喜欢的诗和文章是独属于她的自我放松的方式。此外,傍晚放学后的锻炼也是她得以在机械化的生活中获得喘息的机会。
其实熟悉元熹的人都知道,她四体不勤一点都不爱运动,而世界上能让她主动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并甘之如饴的人,就是言弋。跑步不是她解压的方式,但他是。
元熹发现言弋上了高三后几乎天天都在傍晚放学后去操场跑步,有时和朋友,有时一个人,他常跑个四五圈后才去吃饭。
上了高三后他也感到压力了吗?元熹暗自猜测,学渣有学渣的压力,学霸也应该有学霸的压力吧。
新的学期,他们的体育课就不在同一节课了,元熹能见到他的机会除了那些刻意的偶遇和课间操短短的一瞥外,就只剩下傍晚他跑步的时候了。
陆雯被元熹拉着一起跑步时,身上散发的怨气都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我说你啊,都高三了,要把心思花在学习上才对。”陆雯不情愿地跑着,“你多看他两眼分数还能提高了不成。”
“可以的。”元熹望着前头的背影,喘着气说。
陆雯再次觉得她走火入魔中毒不浅了。
以她作为一个女生的角度来看,言弋的确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而已。他外表清俊,高一时他作为班长做事尽职尽责,待人也友好和善,在她看来他最大的优点就只是学习好,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而已。
除了这些之外,陆雯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魅力能把元熹迷成这样,甚至她还觉得他为人太过无趣,沉稳得过了头。
天上繁星万千,元熹偏就只盯着言弋这一颗,还能看出他比别的星辰耀眼,这让陆雯觉得匪夷所思,思来想去也不过觉得是因为元熹看他时眼里自带了光芒。
“现在已经高三了,等明年一毕业,大家就各奔前程了,熹熹,你有想过未来吗?你要想清楚,你和言弋不可能一直在一所学校里的。”
这是陆雯对元熹说过的最狠心的话,她戳穿了她还残余的幻想,逼着她看清了现实,看清了她和他之间的鸿沟。
他在云之端,她在地之涯。
难道元熹没想过这个问题吗?言弋成绩这么优秀,她注定和他走不到一路,可她不愿意死心。
想要的得不到是不够努力,得不到的还想要是不够成熟。
元熹一开始以为他是前者,她总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或许就能慢慢靠近他,或许就有机会站在他身边,所以她才那么刻苦用功,晨夕不缀地学习,甚至只敢在刷题的空隙里想一想他。
可后来她才清醒地认识到,他是后者啊。
“听说了吗?言弋拿了奥赛冠军,已经取得保送清华的资格了。”
周一一上学,班上就在热议这个话题,有同学向薛忱求证,她没有否认这件事,反而还颇为骄傲地说:“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吗?”
是啊,意料之中。
元熹失神地想,他的脚步太快了,她拼命追赶也赶不上。
甚至她还自嘲地想,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全国最高学府的大门,而她的英语还只背到了“a”开头的单词。
元熹立起书本遮住自己发红的眼圈,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借着背单词来为自己的失态打掩护。
“abandon,abandon,abandon,放弃。”
——
春节期间,最兴奋的当属奚沫,好不容易放了寒假,她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使劲造了,补番刷剧听广播剧等各种因学习而“耽误”的娱乐活动统统安排上了。而奚原和她比起来可辛苦多了,医院一年到头,四季不分总是忙碌的,生病的人并不会因为过年过节就减少。医生这个职业说是有年假,其实也必须要时刻待命,轮流值班。
奚原过年期间都住家里,有时在医院里忙完回来,看着奚沫坐在家里吃着零食玩着电脑,他也不得不在心里叹一口气。
不过工作也有工作的好处,这样他就有正当的理由避开母亲的各种老友携着女儿登门拜访,美名曰看望好友。母亲打着什么算盘,他很清楚,以前他不接受,现在更不会去应承。
他还没打算告诉她关于伊妍的事,以母亲这样的急性子,要是知道了怕是会央他把人带回来。
伊妍这样的易受惊体质,他不想把她吓着了。
而奚沫……奚原本意没想瞒着她的,上次他和伊妍去药膳馆吃饭,本想绕去她学校顺道带上她的,可那天她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