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莱耶是什么?又是一个巫师组织吗?”楚央看他们俩脸色都十分不好,略略讶异。
“拉莱耶原本是一个已经沉入海底的城市的名字。后来被信徒用来自称自己所属的组织——拉莱耶圣城。”林奇说着,叹了口气,“是我们长老会的死敌。就像混沌神殿和圣炎部向来对立一样。”
白殿站起身来,在墙壁上蹭了蹭手指,“这么说徐颂明自杀献祭的对象就是他……怪不得有好几个女生跟我说,她们最近精神都不好,在梦里会看到一些长得像蛙和鱼杂交在一起的怪人站在床边围着她们,身体还不能挪动。”
楚央也对着镜头说,“男生这边也有好几个睡梦里会出现溺水一样的反应,看来果然感染已经开始,他们的神智已经开始受到影响了。”
楚央试图理解他们说的话,“所以……徐颂明用了某种方法,另好几个现实里的自己同时自杀,导致现实开始融合,一些坍缩中的现实就开始感染我们这个现实,以此来报复当初那些欺负过他的人?”
林奇点点头,“大概就是这样。”
为了几个自己憎恨讨厌的人放弃生命,最后还可能连累众多无辜。值吗?
或许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不值,甚至太过残忍。可是对于当事人来说,他大概觉得已经无处可逃了吧。在这样一个封闭式寄宿的地方,学校就是学生们的整个世界,他们想象不到外面,外面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遥远到不真实。而徐颂明又是那样一个背负着沉重家庭期望的敏感性格,无故被那么多人讨厌羞辱,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厌恶自己,到看不到任何希望,最后对一切绝望走上极端,不知为何在楚央看来,完全可以理解。
他莫名想到了在复慈医院遇到的那个戴着鸟首面具的自己……那个现实中的自己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才会选择走上那样的路?
楚央一边伸手拉住教室的门把手一边低声说,“他献祭的对象是拉莱耶,所以看来……是拉莱耶希望我们这个现实被感染坍缩。我不知道这个学校是不是也有他们的人混进来了,大家一会儿小心。”
白殿点点头。
楚央看到弹幕里不停刷着“克总”这两个字,什么克总要出来了,san值狂降,该不会是深潜者吧这样的话。愈发觉得……暗网上的观众果然都是长老会或者其他黑巫师组织的成员吧,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门被推开了,门轴相互摩擦发出细细的吱呀声。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死鱼的腥味扑面而至,却见教室的地面上弥漫着一层浅浅的水,在夜色里反着光,看不出是浑浊还是清澈。所有空荡荡的课桌椅都静立在水里,桌椅的腿部已经开始出现厚厚的锈迹。而教室的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大块大块的黑色霉菌,一些淡黄色的黏菌也在缓慢蠕动着,相互融合又分开。
潮湿的感觉像一层膜,粘腻地附着在皮肤上。他们踩着浅浅的水渍进入教室之中,却见黑板上写着许多字。字型扭曲奇怪,似乎是抄录的岳阳楼记,可是抄到“感极而悲者矣”之后,字体就已经扭曲得基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了,越往后扭曲得越古怪,最后变成了另外一种象形文字,一种与林奇的那本“魔法书”的字体相近的文字。楚央打开了手机的光源,仔细照着那些文字,明明此处没有人的样子,他却不知为何感觉有必要压低声音,“这写的是什么?”
林奇也在仔细看着,说道,“海水,充满宇宙的海水……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后面都是救我两个字不断重复。不过这是拉莱耶文,看来写这个的人写到这里的时候神智已经彻底被感染,但是最开始似乎还勉强算是正常,这样来判断的话。这个现实的感染比我们的现实更加迅速突然,而且是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开始的。”
白殿伸手去触摸那些文字,发现指尖竟然不是粉笔屑的感觉,而是某种黏黏的如蜗牛皮肤一般的触感。他露出嫌恶的表情,“恶……这里面好像有人的部分在,那个老师该不会是用正在融化的手指头些写的吧……”
一听这话,原本都要趴上去仔细看的楚央赶紧后退几步。想象着老师用短短的粉笔写字,粉笔写没了,却还在用手指头继续写。指尖仿佛被水渍泡软了的发白皮肉被蹭下来,甚至拉着黏黏的丝……不仅感觉手指头一疼……
忽然听到两声咕噜咕噜的蛙鸣。他们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两栖生物的影子。然而林奇和白殿却明显紧张起来,林奇甚至已经将一只手的手套褪下了一半,目光变得锋锐凛然,不停四下张望。
楚央往窗外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令他不安的景象。l型的教学楼和行政办公楼围出来的空地中,那小小的花园内,并排站着七个静立不动的人影,他们全都披着在月光下呈现黑色的墨绿斗篷,兜帽在他们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到他们的面容。楚央将摄像头对准了窗外,愈发仔细地看过去,却发觉那花园也不对劲。那些乍一看是树枝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人体骨骼拼接而成,原本在冬日不应该盛开的花却全都怒放着,只是仔细看过去,就发现那根本不是花,而是一片片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