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面带和蔼笑容,道“我乃京中慈幼局掌事,鄙姓周。请问谢如冰谢夫子可在家中?特来拜访,有事与谢夫子相商。”
张妈妈引着周掌事进了屋。谢如冰头一次见到她,见了礼,又奉了茶,问她来意。
周掌事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来意。原来,东京城中设有慈幼局,收养孤儿,多是军中底层官兵亡故后无家可归的孩子。慈幼局也设有私塾,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只是那老先生年事渐高,最近正要回乡养老了。
“慈幼局的孩子,识字乃是为了谋生。诗词歌赋之类的是其次,算学杂学却是有用的。听闻谢夫子专长于此,特来相请,不知夫子可是愿意?俸银虽然比不得集雅女学,却也不会叫夫子受了委屈。”周掌事看着谢如冰,就有些殷殷期待之意。
谢如冰一怔,不曾想竟还有这样授课的机会,当下问道“周掌事客气了。慈幼局有多少孩子需要授课,年龄几何,需要讲授什么?”
“十岁以下的,每旬五日,每日半天。十岁以上十五以下的,每旬四日,每日也是半天。其他时间,女孩得学习绣花制衣,男孩得学习木工匠造,补贴慈幼局养育之费。”周掌事道。
谢如冰略有些动容,想了想,道“十分感谢周掌事相请。我想先去慈幼局看看,可好?”
“当然欢迎!”周掌事笑得很是开心。
说去就去,谢家此刻还没有马车马夫,谢如冰跟着周掌事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南的慈幼局而去。慈幼局位置颇为偏僻,马车行了近半个时辰方到达。
周掌事简单地介绍了慈幼局的情况。慈幼局设立,已有十数年时间,如今有百余个年十五以下的孩子。年十三四岁后,许多人也都自行谋生去了,真待到十五岁的极少。男孩多从军,女孩则多做了绣花织工。
待马车停下,谢如冰跟着周掌事下了来,就见到眼前一个大院,黑漆漆的大门,上面挂着“东京慈幼局”五个大字,遒劲有力。
周掌事带着谢如冰进去了,一面介绍道“这是三进的大院子,前头是课室,左右有绣花局、针线局,后边是习武场、射箭场,最后头是住宿起居之处。”
此刻已快到傍晚,慈幼局颇为安静,并不见孩子的喧嚣吵闹。周掌事带着谢如冰一处处走过去,就见十余岁的女孩儿都在专心致志地绣花做件,七八岁的女孩却已开始练习穿针引线,余下年幼的也在穿着珠花。只有几个三四岁的,还不太懂事,却也坐在廊下,安静乖巧。
谢如冰看着,心头发酸。若是自己撑不住了,二郎可就要如这些孩子一般了。
看了这许多,男孩们却一个也不在室内。谢如冰有些困惑,周掌事看到她困惑的神色,当下笑道“他们都在后头练武呢。”
周掌事引着她往二进院落而去。快到门口之时,就隐隐听到院中传来欢呼声。
谢如冰跟着周掌事踏步进去,就见一个开阔的院落里,边上栽着几株老树。树干粗壮,树影婆娑,院落里显得颇为阴凉。
院落中间,围着一群少年,七八岁至十余岁都有,另有些小的坐在大孩子的肩膀之上,不断发出欢呼叫好声。
谢如冰定睛一看,场中站着两人,一人赫然正是陆安澜。
他一身黑色劲装,腰身精壮,孔武有力。与他对峙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壮汉,须发皆张,身材魁梧。
周掌事笑道“枢密使大人每月逢休沐无事之时,都会到慈幼局来,指点孩子们的身手。今日,应是与局里的桓拳师对战。孩子们最喜欢的,就陆大人了。今日难得他们比拳,怪不得响动这么大。”
说话间,场中的比试再次开始了。
两人对峙数秒,桓拳师突然出拳,拳风霸道,力有千钧之势,直攻陆安澜心口。陆安澜却是淡然处之,只身形微微一动,就避了开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桓拳师的手腕,制住了他的要害之处。
围观众人轰然叫好,对这位枢密使大人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陆安澜收了手,抱拳道“承让承让!”
桓拳师也很是淡然,只是笑着摇头“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早几年,我还指点过你的拳脚,如今你已然胜我远矣!老夫不得不服啊!”
便有那好事的少年围上前去,缠着陆安澜问问题,不外乎是拳脚功夫如何打得好、如何参军之类的问题。
陆安澜一改在朝堂之上的冷肃严厉,对着一众少年,竟是有问必答、面上带笑,看着十分和气可亲。
谢如冰看到此处,便不再看,走了出来。就算她反应再是迟钝,到了此时,她也知道这慈幼局书院的夫子职位,恐怕是枢密使大人的授意。
周掌事带她去见慈幼局掌院卢大人。这位卢大人已是年过半百,是个退伍的老兵,一条腿受了伤,走路也不甚利索,故泰半事情都交给了周掌事。见到谢如冰,很是热情,又说了许多慈幼局的好话,好似担心她不愿来慈幼局一般。
周掌事给她奉了茶,问她的决定。谢如冰自是答应了,同意来慈幼局授课。谢如冰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