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冰回头问郭慕梅“郭姐姐,一起过去?”
鲜于茴这才跟着问“郭夫子,要不要一起?”
郭慕梅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紧了,稳了稳声音,道“不了,我不去了。”
打从进入公主府,谢如冰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去岁冬日宴,明明她和自己一样,只能坐冷板凳。可是,今日,人人仿佛都忘记谢如冰是罪臣之女,对她和颜悦色。
她郭慕梅成了陪客。人人都是笑容可掬地问完了谢如冰,然后礼貌地顺便问一句“郭小姐好啊!”
就如同刚才鲜于茴一样。
她不想跟谢如冰站在一起。
她有些后悔,去年告诉谢如冰石家闺学的事情。可是,如果谢如冰当时没有去石家闺学,此刻恐怕又还住在陆府,与陆安澜不知该如何亲密了。
这更加叫她不可忍受。
究竟该如何,才能让陆安澜对自己青眼有加?
谢如冰不知郭慕梅这一番九曲回肠的思量,跟着鲜于茴出去了。
前厅里,归德节度使鲜于桑翰正在招呼太子和陆安澜。另还有好些朝中大人也在此喝茶。
鲜于桑翰得意非常,自己回京头次开宴,太子和枢密使都如此赏脸。
鲜于桑翰一脸络腮胡,他有胡人血统,一只蓝眸,高大英武。
“这次宴会,太子殿下和枢密使大人赏脸,鄙人真是受宠若惊啊受宠若惊!”鲜于桑翰嗓门洪亮,声量极高。
太子是一贯地温雅,笑道“从前我们常在一起骑马游猎,好容易总算盼到你回京!”
楚家称帝也就是十八年前的事情,在前朝闵帝时,鲜于家和楚家都是重臣,常有往来。当时,鲜于桑翰和太子早已熟识。
鲜于桑翰仿佛也回忆从前,笑道“转眼这么多年了。这回我在京城待上些时日,殿下您可不要觉得我烦人才是啊!”
陆安澜先前与鲜于桑翰寒暄了几句,此刻便不在言语,只垂着眼睑,喝着茶,不动声色地看着太子和驸马二人。
谢明时贬官夺职,十有八九是太子的诡计。谢明时为人端方,定是太子设法传了些什么消息,他才会去劝谏武德帝。
谢明时此番生病,确实来势汹汹,然而孟津之中,确实也有人暗中保他性命。
难不成,太子想来日与谢如冰邀功?好叫谢如冰感恩戴德地入东宫去做妾?
这如意算盘打得是真好。
正想着,听到厅中有位大人抚着胡须赞叹道“鲜于大人,都说虎父无犬女,贵府小姐爽朗聪慧,在课堂上也想着如何抵御契丹人啊,在下敬佩。”
鲜于桑翰一听,笑道“小女不过无知小儿。倒是她的算学夫子,谢明时的女儿,真真聪慧。”说着,将当日课室之事略略说了,“单就这份胸襟见识,多少男儿都比不得。”
说着,看向太子,状似无意地问道“殿下,您学识渊博,觉得如何?”
太子早已听说了,恨不得立时将她虏到身边来,在书房里红袖添香,既能给他出谋划策,又能暖床逍遥。当下微笑道“确实是佳人难得。”
语气之中,激赏之意尽显。
陆安澜捏着茶杯,想,今日,就借着公主的赏花宴,叫太子知道,谢如冰是他陆安澜的人,看他楚元茂又待如何。
喝了一会茶,鲜于桑翰便请众人至宴饮之处。宴饮的高台设在后花园中,居高临下,正可观赏院中如云的桃花,以及影影绰绰还可见到前来赴宴的女眷,妙不可言。
春光融融,春风醉人,酒香四溢,很快,酒过三巡,人人有微醺之意。
正在此时,外头仆人通传声响起“崇华公主驾到!”
众人抬头,就见崇华公主盛装打扮,春衫薄软,一袭月华裙将她身材勾勒得极好,乍眼看去也是艳光逼人。
崇华一进来,一双眼就直勾勾看着陆安澜。
自从元宵节暮云台上陆安澜拂袖而去,崇华就再没有见过陆安澜。每次,她想堵他,却总也堵不到。且开春以来,他天天出入枢密院和京郊大营,崇华再大胆,也不敢闹到这两处地方去。
今天,听说他出席临真的宴会,她打扮一新,就匆匆而来。
不枉费她一番功夫,陆安澜就在席上。
崇华立刻就吩咐“去,给本宫摆张案几在陆大人旁边。”
这么大半年来,朝中人人都听说丧夫寡居的崇华公主心慕枢密使大人。此时一看,果然如此,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
鲜于桑翰当即叫人摆了案几上来。
陆安澜波澜不惊,只是淡然地喝酒。
待案几摆好,崇华刚刚坐下,陆安澜起身,道“这酒有些上头,我且出去走走。”
崇华傻眼,忙又起身跟了出去,“陆哥哥……”
“微臣去净房,公主也要跟着不成?”陆安澜问道。
崇华的脸刷地红了,站在原地,只得看着陆安澜去了。
行路到一半,陆安澜问那领路的小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