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两匹。
谢如冰点头,继而道“她的笔墨纸砚,又有什么特点?”
很快,有人说道“上好的端砚,幽州的狼毫。”都是极好的,价值不菲。
“还看到什么了?”谢如冰再问。
少女被看得不耐烦,道“问这么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呢!别故弄玄虚了!”
谢如冰示意她坐下,又问众人“你们可听得出她的口音来自何处?”
过了半晌,左含章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不是京城的,有点像归德,也有点像胶东。”
少女一听,她最怕别人说她从外地来京城,一直十分注意讲话发音、穿着打扮,力图与京城一致,于是她瞬间恼怒起来“胡说!我的官话怎么会有口音!”
谢如冰笑道“鲜于小姐,不必恼怒。你的官话已是讲得很好。”
少女一听她的称呼,也顾不得生气了,只诧异地看着谢如冰,呆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我?”
一众学生也都看向谢如冰。
谢如冰道“我比你们多知道一点事情。自从五年前,圣上收回蜀地后,蜀锦便是都送往宫里的,只有高位的嫔妃才得一两匹。所以,这位小姐的衣裳料子来自宫中。她是归德口音,在归德能得到赏赐蜀锦的人,只有一人,就是临真公主。因此这位小姐,十有八九是临真公主的女儿了。”
临真公主乃圣上长女,蒋贵妃所生,嫁了归德节度使。
众人听了,茅塞顿开。
“可你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用呢?”鲜于茴仍旧不依不饶。
“有时候是有用的。”谢如冰道,“举一反三,假如有契丹人潜入归德,欲生事端,倘若你观察得足够仔细,你就有可能发现。”
归德位于幽云十六州之南,确实偶尔有契丹奸细潜入。鲜于茴听了,不禁问道“若是契丹人精通官话,又换了汉人衣裳,如何辨别?”
“契丹男子皆戴耳环,若一人有耳洞,便有嫌疑。契丹男子胸前皆有纹身,若一人胸前有伤口,看不清楚本来样子,也有嫌疑。”谢如冰从容答道。
鲜于茴若有所思,缓缓地坐了下来。
“既然说到了契丹,我再给大家说一段旧事。”谢如冰似乎想起了什么,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段文字。双手拿着纸,展示给课室中众人,道,“你们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看完,这上头的字应该是契丹文字,根本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谢如冰问道“近二十年前,契丹意图南下。建元帝拒契丹于幽州城外,鏖战十天十夜,最后利用契丹人内部的矛盾,赢得了战争,这你们都知道么?”
众人点头。
“正是这纸上的内容,叫契丹起了内乱。”谢如冰道。
众人大奇,都等着她讲下去。
“这是建元太后伪造的信件,不仅用了契丹语,还用了契丹大可汗的暗语。假装是契丹大可汗发给小儿子的密信,恰被大皇子给截下了。里头说的是诏令小皇子速速回上京,进行祭祀。这就是继承汗位的意思。所以,契丹内乱了。”谢如冰说起建元太后,心中也有些神往。
一时间,众人皆叹服。
“庄子曾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葫芦,长得太大了,做不了水瓢,也做不了酒壶,人人都觉得它无用,将它扔在一边。有一天,洪水来了,这个葫芦却可以安安稳稳地浮在水上,救人性命。”
“所以,你们看,有用与无用,并无定数。只要在合适的地方用上了,就是有用的。”
这一下,众人都默默点头认可,跟着谢如冰认真学了起来。
开学第一日,才思敏捷如左含章,身份高贵如鲜于茴,都心服口服了,剩下众人更是不再敢轻易挑衅了。
到第二日,谢如冰头天上课被刁难、而她又圆满化解的事情,整个学院都知道了。
曹大家很是赏识她,道“为人师者,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你做得好!”
郭慕梅也笑着祝贺她“自此以后,再也无人敢质疑你了。”
过了几日,京城里的世家贵妇就都在自家女儿的传说之中知道了谢如冰的厉害之处,纷纷互相打听起来。许多夫人都在想,若是自家媳妇儿或者女儿能跟着她学了这些算术手段,那主持中馈该是何等爽利!只恨不能请她到府手把手教导了。
临真公主就是第一个请谢如冰到府上做客的夫人。她给书院所有的夫子都发了邀请函,请至公主府赏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