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美的绣球抛了出来,眼看朝着众人而来。
然而,突然从斜里破空而来几支弓箭,将那绣球射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戏台一侧的墙角下,众人惊魂未定,就听到绣球轰然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连着地板都震了,同时,从绣球里头蹦出来好几团火,射向四周。所幸众人坐得远,未曾被火伤到。
“有刺客!护驾!”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
一众女眷花容失色,忍不住后退。
禁卫军早已将戏台团团围住,很快将一众人等捉拿归案。刺客供认无讳,说是吴越国国人,不忿武德帝灭国,如今想要报仇。而那青鸾班的班主哭天抢地地看着冤枉,三两把把刺客脸上的油彩擦去了,大喊道“这人我不认识!”
武德帝将信将疑,令郗弘将刺客和青鸾班押下审问,方道“安澜啊,幸亏有你在!若不是你,今天可就难收场了。”说着,环视一周惊魂未定的众人,道,“尤其女眷们,可是吓坏了。”
陆安澜连忙跪下,叩首道“陛下恕罪!卑职未曾及时发现刺客,以至于坏了圣上和娘娘们的兴致,罪当该罚!”
武德帝沉吟半晌,问道“罢了,等郗弘审出来再说。你后来又怎么知道有刺客?那弓箭是早就准备好了?”
武德帝武将出身,知道必然是先有准备,才能在球抛出的一瞬间将其射偏。既然事先知道,为何不一举拿下众人,却要等到事发?
陆安澜的后背微微有些出汗,道“就在刺客上台前,有人在后台看到绣球,发觉有蹊跷,但是也不确定。她急忙告知我,可是刺客已上台,箭在弦上,卑职只能用弓箭将绣球射走。”
武德帝微微眯了眼,问道“谁人发现蹊跷?”
“谢如冰之女。”
这下武德帝再次愣住了。他缓缓地抬抬手,叫陆安澜起身,又宣谢如冰上前。
“你怎么看得出问题?”武德帝两道目光盯着谢如冰。
谢如冰跪下,伏首地上,恭敬地道“我同几个学生在戏班后台玩耍,学生好奇绣球,拿了起来玩,我接手时,闻到轻微的硫磺味,不确定是否有□□,为安全起见,就回禀了陆大人。”
武德帝盯着她伏得低低的身子,问道“你还能分辨硫磺?”
“小女子自小喜好机关杂学,天文地理、八卦方阵、药理医典都有所涉猎,这才认得。”谢如冰道。
武德帝脸上的凝重之意去了几分,叫她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谢如冰,道“你倒是与你母亲颇像,都这般聪慧。这回,你救驾有功,说吧,要什么赏赐?”
赦免我父亲,许他回京过年!
这么一句话冲到嘴边,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神差鬼使,出于直觉,她说了另一句话“若是圣上和皇后娘娘圣德,设立官立女学,求陛下允我在里头教学。”
武德帝一怔,靠着椅背的后背忍不住微微直了起来,看向依然俯首低头的人,谢明时的这个女儿给了他太多意外。
厅中众人也都是意外,不由得重新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谢如冰。这个看起来天真憨厚、埋首典礼的少女,仿佛并不那么简单。
只有陆安澜心中舒了一口气,原本提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武德帝多疑,若是谢如冰求赦免谢明时,武德帝恐怕会多想。
“就这么喜欢教书?”武德帝缓缓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问道。
谢如冰抬起头来,看向武德帝,脆生生地道“是的!小女子从小就立定主意,要做夫子。”
武德帝看着她莹白稚嫩的脸,亮晶晶的双眼,终究是笑了,道“这有何难,准了。”
说罢,犹自不甘心,问道“朕以为你会求朕赦免你父亲。”
“父亲临行前,曾嘱咐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服从便是。陛下圣明,自有定夺。”谢如冰道。
武德帝犹在沉吟不语。
太子楚元茂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昨日巡河御史使送了折奏上来,里头说到谢明时在孟津河道上服役勤恳尽职。本是要报送父皇的,只是今日冬宴,还来不及。”
武德帝听了,方点头道“罢了,这倒是谢明时一向的作风。”顿了一下,又道,“欧阳海,回头赏金子百两。你没了母亲,孤儿弱女的,有些钱财傍身才好。”
谢如冰再次谢恩,武德帝被扰了兴致,起驾回宫了。众女眷受到惊吓,也各自散了。
谢如冰跟着石夫人,带着玉儿几个,也出了宫。
刚上马车,谢如冰就向石夫人行礼谢罪“陛下问我要何赏赐,我一时情急之下,只能说了女学夫子来应景。请夫人原谅。”她此刻还在石家闺学,却想着官立女学,就怕石夫人心中不快。
石夫人扶她起来,拍拍她的手,慈爱地笑道“你可真是聪慧啊!和你母亲一样。放心吧,若有官立女学,玉儿他们几个自然要入学的。”
最开始,石夫人是因为一时的怜悯,才将她护入羽翼之下。待看到玉儿几个规矩渐长学识渐多,她对谢如冰多了几分赞赏。今日一看,这个看似璞玉般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