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稀里哗啦——
东宫书房内,太子李承乾暴跳如雷地将能看到的东西都狠狠摔在地上,双眼通红,神态癫狂。
“可恶!实在可恶!!”
“都去死吧!!!”
“啊——!!!”
室内角落里,两个宫女噤若寒蝉,畏缩着身子,暗暗祈祷李承乾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
在东宫内,太子殿下就是天。
不论是惹太子殿下发怒,还是不小心碍了他的眼,结果都是一样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伺候了殿下六七年的小厮,就因为不小心惹了他的男宠生气,就被殿下生生用杖打去了半条命,当天夜里就发高烧死了。
太子妃带进来的陪嫁侍女,本来已经成功睡到了太子的枕侧,却因为不小心看到了太子足疾犯时摔倒的样子,当天晚上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房间里。
东宫里,人人自危,只盼着多活一天算一天。
就在此时,门帘被轻轻掀开,太子妃苏氏轻移莲步走进房间,悄悄地做了个手势让宫女们出去,两名宫女感激万分地行了个礼,慌乱地退了出去。
“殿下。”苏妃轻声说道,慢慢地走到了李承乾不远处站下,柔顺地行了个礼。
“是你。”李承乾看了她一眼,强压着暴躁的脾气,问道:“你来干什么?”
苏妃温柔地笑笑,软声说:“殿下心情不好,臣妾想为您分忧。”
李承乾紧皱眉头,压抑不住心中的万丈怒火,低声嘶吼着:
“你说说,这是为什么?!我才是太子!!他凭什么这么偏心老四?!”
“我才是太子!朝廷那些瞎了眼的大臣凭什么敢站在老四那边?!”
“我是太子!凭什么小小年纪的老九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开始时还是压抑着的低吼,到最后时,李承乾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震得苏妃耳中嗡鸣而响。
“殿下,请息怒。”
苏妃疾步走到他身边,忧虑地轻轻扶上他的胳膊,提醒道:“隔墙有耳,小不忍则乱大谋,殿下还请忍耐一些。”
“乱个屁!”
李承乾暴怒地甩开她的双手:
“忍个屁!忍忍忍忍忍,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不是你娘家无能,我需要忍吗?!”
“你给我出去!”
苏妃美眸低垂,神色受伤,但依然恭顺地行了一礼,向外退去。
“等等!”李承乾叫住苏妃,说道,“你把阿史那叫来。”
“……殿下。”
苏妃咬唇,犹豫了一下,说道:
“现在京城里已经有许多人都知道您在府里豢养外族人,不但一同玩乐,甚至还有胡人充当您的谋士。”
“现在陛下正有打算攻打突厥残部的念头,您跟胡人这么亲近,会招致忌讳的。”
“哦?”
李承乾乜斜着眼睛,冷笑地问苏妃:“爱妃说完了吗?”
苏妃心里一凉,微微点头。
李承乾脸色一冷,爆喝道:“说完了就给我去!”
……
苏妃出去没多久,门帘哗啦一响,一个体型高大的蓝眼胡人走了进来,卷曲的长发梳成无数小辫子垂在肩头。
他抱着一把形状怪异的乐器,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直接给了李承乾一个热情的拥抱。
“怎么了,我的殿下,你为何如此苦恼?”
“阿史那。”
李承乾看到来人,脸色缓和了许多,抱怨道:
“虚伪、无情的帝王家,我真的受够了!你来得正好,为我弹那曲《归去颂》吧。”
阿史那哈哈一笑,右手灵活地拨弦,熟悉的曲调很快在书房中响了起来。
李承乾随着音乐放声高歌,大有抒发胸怀之意,一曲唱罢,他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神色郁郁。
阿史那观察了他一会儿,忽然朗声笑道:
“我的殿下,阿史那懂得你的忧愁,也许我可以为你出一些主意。”
李承乾苦笑一声。
“你怎么能懂得我的忧愁?阿史那,你能陪我唱歌,已经很好了。”
“是吗?”
阿史那神秘地眨眨眼睛,压低声音问道:
“如果说,我有一方药剂,喂给人吃掉之后,可以保证此人一个月内暴毙呢?”
“你?!”李承乾霍然而立,震惊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阿史那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说道:
“而且,我可以保证,就算是太医,也绝对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李承乾惊愕地看着阿史那,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
阿史那却毫无负担地耸了耸肩膀,潇洒地笑道:
“我的殿下,你现在还觉得阿史那不懂你的忧愁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