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说,赵构不愿交这二十万岁币了?”
麻达葛勾了勾嘴角。
“总归是再未见过我儿郎的勇士,心里又不再畏惧了。”
“提兵!震长江!”
简简单单的一道命令,代表的是整个北方群众地狱的开端。
就是赵构只怕也未曾想过,他的犹豫带来了什么。
最先受苦遭殃的……往往是百姓。
兵马出动自然不是说出动就出动那么简单。
十万兵马,十五万征夫。
无数苟且偷生的汉人被破门,随军充做苦力。
铺路,征粮。
如同松鼠一般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粮食被强行抢夺。
人也被拉走当做苦力。
“军爷,军爷,留点吧,孩子还小!”
一个妇女跪在地上,头颅不断的扣首,他的相公已经被抓走当做苦力,粮食早就被抢夺。
藏起来的粮食今天也终于被抢走。
金人听不懂她说什么,也不在乎她卑微的姿态。
一脚踹在妇人的身上。
“不准欺负我娘!”
一个小孩跑出来,张开双臂。
金人残忍的勾起嘴角,长刀出鞘。
孩童倒地。
“我儿,我儿!”
妇人匍匐着爬过去,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想按住不断淋漓的伤口。
“你还我儿命来!”
妇人猛地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冲过去,迎来的是寒冷的刀锋。
她怀里紧紧抱着孩子,缓缓瘫软在地上。
了无声息。
金人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无动于衷。
甚至杀一只鸡,都比现在要兴奋的多。
几个士卒进屋搜索,一个破布裹着连三个拳头大小都没有的粮食包被取出来。
金人接过来似乎觉得自己如此兴师动众才取得这些战利品有些无趣。
啐了一口唾沫,随手将一袋掺杂着碎石头的粮食扔在地上。
散在地上的粮食浸润了鲜血。
“下一家!”
金人面不改色的发号施令。
簌!
一根羽箭袭来!
猛地贯穿金人的肩膀。
十几个全部武装的汉子跳出来,金人来不及应战,已经被干净利落的尽数斩杀。
胖牛看着地上的妇人小孩,又看了一眼捂着伤口,不断后退的金人,脸上浮现一丝怒意。
一只手提着尖刀,一步一步走来。
金人张嘴呜哩哇啦的讲着,神色看起来有些慌乱,似乎是在求饶。
“剐了他!”
“队长,小孩子还有气!”
胖牛猛地回头,冲过去抱起地上的小孩。
“快,带回去,去医护队。”
胖牛缓缓的攥紧拳头。
几天了?
这样的人间惨剧他见过多少了?
他不敢数,也数不清。
每次闭上眼就是血淋淋的画面。
他觉得是自己来晚了,才会酿成这种惨剧。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他记得大王说过这句话。
“迟到了,就没用了,这是命,人命!’”
他不止一次提议想要和金人拼了。
也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提议。
张澈一次次的压下。
他们可以热血上头,但是张澈不能。
张澈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泰山三万人都在指望着他,还有数十万百姓同胞等待着他,他们还在苦苦煎熬。
现在金人的大军才刚刚出发,张澈敢出泰山,就是人数翻倍金人也能够轻易的捏死他。
这不是开玩笑。
他只能按部就班,也必须按部就班。
所有人都指望着他一个人。
他只能命令特种部队的成员去尽量营救,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救赎。
在金人压到长江之前,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夫君,吃饭了。”
韩幼娘端着一碗羹汤,轻轻的放在张澈面前。
张澈发丝蓬乱的摇了摇头。
无能为力,这一刻的无能为力。
他知道并清楚自己的同胞遭遇着什么,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直视那些历史上的伟人。
在那样的境况下,压得住自己的怒火和仇恨,按部就班是一种多么伟大的人格。
“这不怪你。”韩幼娘轻轻的抱住张澈。
“若是没有相公,不过是受难的人再多三万罢了。”
“吃!”
张澈猛地拉过碗筷,狼吞虎咽。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可是心中的热血总会上头,但他明白。
不为己怒而兴兵,才是胜利的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