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们大胜,子安为何愁眉苦脸?”辛弃疾皱了皱眉头问道。
张澈摇了摇头。
这是硬实力的差距,不是短时间可以弥补的。
金人的营养条件本就优于这些受尽苦难的老百姓,而金人的战斗经验也要比他们多得多。
说句实话,能够打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
可是张澈依旧高兴不起来。
这是他损失最大的一场战役,两千多个鲜活的生命倒下。
哪怕人qun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张澈清楚,他们在狂欢。
从辽人,到金人。
他们永远压在宋人的头上,如同一把悬挂着的利剑,让人不敢反抗。
每次战斗都以失败告终,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胜利是一场狂欢。
是的,金人不可敌的传闻已经被打破。
他们赢了。
“这场战役,我拢共算了一下,如果只算金人的话,平均我们三个人,才能换掉金人两个人。”
张澈有些沉吟的说道。
“这已经很好了,金人……”
张澈知道辛弃疾想说什么。
是的,宋人打不过金人是正常现象。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无论对手是辽人还是金人。
所以狄青成了异端,最后郁郁而终,所以岳武穆成了异端,满门抄斩。
所以有了莫须有,所以有了杨家满门忠烈。
从始至终,宋人,不敌金人,已经成了一个论调,一个哪怕宋自己都认同的观点。
“当年骠骑将军百骑逐漠北,封狼居胥,当年便是汉亡国之时,胡人亦不敢南下,先秦时期,始皇帝威胁百越,降伏匈奴。”
张澈眨了眨眼睛。
“我汉家儿郎,何时不如异族了?”
“若如此,这广袤的土地从何而来?若如此,大唐何至于让万国来朝?”
辛弃疾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哪个人种天生不如哪个人种,而是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已经认了,他们就是不如胡人。
什么狗屁的胡人弓马娴熟。
当年卫青霍去病难不成用的是步兵征服匈奴的?
什么狗屁的胡人天生凶悍。
汉亡国之时,大汉凶威依旧让胡人不敢进犯。
三国末期,整个中原人口不如千万。
胡人可曾进来一步?
“世道变了,稼轩。”
张澈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一种人么?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收复失地需要用武夫,可是他们不愿意给武夫好处,谁去卖命?”
张澈目光灼灼的看着辛弃疾。
“狄将军连自己的手下都保不住,岳武穆因为一道莫须有就要被满门抄斩。”
“不是没有能战之人,而是他们不敢赢啊。”
“朝廷念叨了一辈子种家折家,以为有这两家朝廷就稳稳当当。”
“可能么?”
辛弃疾摇了摇头。
“种家折家现在也是输多胜少,难有往日威风。”
张澈点了点头。
“他们心里都憋着气,狄将军的事情他们看着,岳武穆的事情他们看着,可怜为了大宋辛勤了百年的将门世家,还要靠耍心眼才能保住基业。”
“那帮子文人也整天念叨着收复中原,然后喝两杯酒,哭哭啼啼两声,便去XunHuan作乐了,有何用?难不成他们吟一首诗,哭两声,金人就把北方还给我们?”
“打仗靠的还是士卒,可是他们不把士卒当人,谁还会卖命?”
辛弃疾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不是想不出来,而是不敢想。
事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一切归根结底无外乎自作自受。
其结果就是整个大宋崖山共赴国难。
气节保住了,可是那些活着的人却陷入了炼狱之中。
“朝廷打不赢是因为他们不能赢,也不敢赢,输多了也就真的赢不了了,但是咱们不一样。他们不争气,咱们得争气。他们打不赢,还可以给钱,咱们不行。”
张澈咬了咬牙。
“咱们要钱没有,要命也不能给他们,咱们哪里也不差金狗,凭什么就觉得这样的战损理所应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