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宁大娘是安排云绾歌三人之中,有一个晚上歇在宁致远的房中。
不想,却没一个人愿意去。
宁致远顿觉自己被嫌弃了,他眼眸沉沉地瞪着醉儿。
醉儿很无辜,又不是她一个人不愿意,小姐和秋红不都不去?
于是,和秋红合力,将宁致远房里那新搭的铺子,又搬进了客房。
如此,云绾歌主仆三人,晚上要歇一间。
宁大娘只当他们是怕生,也就不好说什么。
晚饭,宁大娘很想做点好吃的,款待一下云绾歌三个,奈何,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眼中发涩。
面袋早已空了,米缸里舀不出半碗米来,角落里倒还有几根有些发蔫的萝卜。
越城今年受灾严重,粮食不够吃,像他们家已经算好的了,她知道,许多百姓早就断顿了,甚至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然而,宁家也要面临这样的危机了。
自从宁老爷病重之后,家里仅剩的一点米粮,每日里,宁大娘都熬些稀粥给他喝,至于她跟孩子们,就啃的萝卜红薯,吃点杂粮粥。
可眼下,红薯吃完了,杂粮也没了,就剩这几根萝卜了。
总不能让客人跟着一起吭这水分都没了的萝卜吧?
宁大娘狠了狠心,将米缸里的米,尽数倒了出来,然而,也不到半盏米,煮个粥的话,一人碗里或许能分几粒。
淘尽,放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
宁大娘坐在灶下,向灶里添了柴火。
灶膛里,柴火烧的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照在宁大娘年轻却又憔悴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灶火熏的,宁大娘的眼睛里不住的涌出泪来,不时地拿围裙擦着。
“大娘,你怎么了?”
醉儿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锅台上,转而到灶下,担心的看着宁大娘。
宁大娘忙擦了擦眼睛,笑道,“没事,就是这烟火熏眼睛。”
“大娘,我帮你吧。”
醉儿还真信了。
宁大娘推辞,“不用,就煮点粥,也没有其他好东西招待你们,实在过意不去。”
“哦。”
醉儿忙起身,从锅台上拿起一包烧饼,对宁大娘道,“刚才,少爷吩咐我出去买些吃食,我转了半天,也就买道这些烧饼。
有些凉了,大娘,一会也热热吧。”
“呀。”
宁大娘起身,看着那纸包的烧饼,还散发着一股焦焦的面香,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怎么能让你们买吃食?
大娘早该去买的。”
“大娘,您就别客气了,烧饼搁这儿了。”
醉儿瞧这厨房里也没什么事,将烧饼放好就出去了。
她很清楚宁家现在的情况,不过一座空宅子罢了,内里都被掏空了。
今儿去买药,宁致远还想跟药铺赊账,结果,人家掌柜的,直接拿出账册,算盘珠子一拨,就将他们家欠的一个月的药费算了出来。
药铺掌柜的说了,须得将之前欠的药费还清了,才能佘今天的。
宁致远差点被逼哭了。
醉儿便从秋红那里拿了银子,替他付了。
这小子还不要。
醉儿不管他,只管拿着药回到宁家。
她看出来了,小姐此番到青阳县,就是为了宁家而来。
虽然,不知道小姐跟宁家有何渊源,但是,小姐是在做善事,醉儿和秋红都很乐意帮忙。
晚饭,知道宁家没有什么食物,云绾歌便差了醉儿和秋红去街上买些。
可哪里知道,这县城的粮食如今也很吃紧,好几家的酒楼饭馆都歇业了,米面店也只开半日,或者常常的一整日都不开张的。
最后,跑了半个城,才找到那么一个烧饼摊子。
醉儿就将那烧饼摊子上的烧饼包圆了。
出了厨房,就看到宁致远兄妹。
宁致远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手里捧着书,嘴里轻轻的诵读着。
宁香儿在蹲在他脚边,一边背着鹅鹅鹅,一边拿着草枝在地上画大鹅。
想不到都这种境地了,这对兄妹还能读书?
醉儿这个自小没怎么念过书的人,对此是十分钦服的。
她也没打扰,转身就进了客房。
云绾歌和秋红都在。
“小姐。”
云绾歌站在窗口,回头就朝她嘘了一声,“在外要叫少爷。”
“知道了,少爷,您在瞅什么呢?”
醉儿也好奇的过来看。
云绾歌耸眉,能看什么?
这个家没什么可看的,院子也颓败的很,唯一能入眼的,便是宁家兄妹吧。
能在这样的境地,还能静的下看书的,可见宁家平时在教导孩子方面是很不错的。
这在前世也印证了。
宁致远一生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