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药,怕也……”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是,他知道自己这情形,左右不过这几日了。
可眼下,家中这个情景,他放心不下啊。
秀英是个好的,都是他耽误了啊。
她比他足足小了二十岁。
当年,他真不该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
如今,他要是撒手人寰,这孤儿寡母的要怎么过?
这仅剩的产业怕也守不住啊。
宁老爷想着,不觉流下两行浊泪。
“爹,你别哭。”
宁香儿忙跪在床头,伸着袖子替宁老爷擦泪。
宁致远半跪在床边,双手捧着药,垂着头,一脸悲痛又倔强的模样。
不知为何,醉儿心头一动,总觉得这小子,像是哪里见过似的,一见他,就会有一种很诡异的熟悉感。
云绾歌在院子里,听见里头宁香儿的哭声,就进来望一望。
结果,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
宁老爷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宁香儿跪在他床头哭,宁致远捧着药,也跪在床头哭。
醉儿傻站在一旁,歪着小脑袋,一脸深思的打量着宁致远。
“咳。”
云绾歌走过来,看着宁致远手里那碗药,冒着热气,却一口没动。
“怎么?”
“少爷。”
醉儿连忙回道,“宁老爷不愿喝药。”
“为什么?”
云绾歌好奇的看着床上的宁老爷。
醉儿嘟囔,“他说喝药没用。”
“有没有用,也得喝了才知道啊。
你这喝都没喝,难道就认真等死了?”
云绾歌道。
宁致远扭脸瞪来,“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啊,实话。”
云绾歌眨巴眼睛,正色道,“你爹这病,其实不算什么大病,一开始不过是风寒暑热导致的气血不畅,过后失于调养,又抑郁不畅,急火攻心,导致脏腑功能失常、冲任督带的损伤。”
醉儿一脸崇拜的看着云绾歌,小姐懂的好多啊。
小姐自从被赵纤纤打过之后,突然的就变得聪明起来呢,莫非是机缘巧合,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开窍了?
宁家三口,也是听的呆了。
尤其宁老爷,知道是个小娃娃给的药方,权当是被人戏耍了,何况,连吃了数月的药,病一点没好,反而越来越重,他早已灰心。
可没想到,这小男孩,这般自信,还将药理说的头头是道。
“总之,宁老爷,您要是喝了我这药,不出半月,一准能生龙活虎。”
“爹,您就喝点吧。”
宁致远劝。
宁香儿扯着他的胳膊,“爹,喝药。”
云绾歌继续道,“反正,您老都等死了。
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呗,万一好了呢?
要是实在好不了,您老一命呜呼了,那就算我的,我赔您银子,负责照顾您一家老小,行吗?”
“爹。”
宁老爷看着云绾歌那牙尖嘴利的伶俐样,还有宁大娘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事。
便沉沉吐了口气,朝宁致远使了个眼色,慢慢张开了嘴。
宁致远松了口气,连忙用勺子喂药。
醉儿冲云绾歌竖了大拇指。
云绾歌抿嘴一笑,医者,望闻问切,更要懂病着之心。
如此,方能更好的治病。
她知道,宁老爷其实不是不愿喝药,而是怕失望。
之前,她一进这屋子,就闻到了呛人的药味,再观宁老爷面色,想来吃了不少药。
可总是不好,病者自然会对医者、药物产生排斥心理。
他不怕喝药,就怕喝了总不见好。
所以,云绾歌才拿话激他。
她也是断定了宁老爷是怕死的,不敢死的,毕竟,家有娇妻幼儿,外有一群的踩狼虎豹,他若没了,妻儿只怕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果然,刚才云绾歌那话起了作用。
宁老爷喝药也痛快多了,一口接一口,竟将那碗药喝了个精光。
毕竟,不喝就是等死,喝了也许会死,也许真就好了呢?
宁香儿乖巧的用袖子替父亲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这让宁老爷心头越发酸涩,是啊,他不能死啊,绝不能。
药喝完了,云绾歌就出了门,这屋里待着不舒服。
一出来,就遇到了宁大娘和秋红。
宁大娘道,“小哥,客房,大娘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换的,干净的。
晚上,你们就在这里歇息。”
之前,云绾歌说,他们是到此来找亲戚,谁料,亲戚离开了青阳,两厢走岔了,他们现在要回凉城,也不大方便,正想找家客栈歇息。
不过,云绾歌又说了,来时,遇到了不少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