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客气了，这要不是对面是来自己店里的顾客，他大概就直接大骂过去了。在他眼里，大商天子是至高无上的神圣，容不得半点诋毁，何况天子为民做了这么多贡献，哪里找得到半点不是，感谢都还唯恐不急。

不过自从把微子衍和微子衍那些大商的祸患除去后，就再没人用这种语气跟帝辛说话了。从后宫佳丽到满朝文武，全都服服帖帖，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他知道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身为帝王，万不能被周围的赞誉蒙蔽了双眼。出来微服私访，要的就是这种真情实感，要的就是直言不讳，他想听人们对他最真实的评价。

故而被人这么一说，他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夸自己呢。

但掌柜会这么激动，连脸都憋红了，而且能情绪激动地对一个顾客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最多平平淡淡地说几句或是为了做生意而闭口不言的。

愣完之后，帝辛面露惊愕之情，又从一旁拿起一张纸，看着激动的掌柜十分好奇地说：“哦？这有什么说法？何以见得呢？”

这掌柜看他表情吃惊，以为他是外族来朝歌的人，也就放下刚才那阵愤怒，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缓了些：“这位客人是外族来的吧？难怪不知道我们大王。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大王那真是神通广大，就看大王发明的这神奇的造纸术吧。放在以前，我真是想象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柔软，这样薄，这样白的东西来写字啊。前人在青铜器上刻字，刻几句话就得半天，现在配上大王发明的简体字，书写起来出神入化啊々｀ 。”

“真的有这么好？”帝辛仍有些疑惑，不相信他说的话。

“那当然了，这还不止，不瞒你说，以前我就是朝歌贵族的一名奴隶，假如不是大王的功劳，我现在还是个奴隶，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回想起来，真是感概啊，大王就像我的救命恩人一样，我听到有人说他的不好就来气，所以刚刚才有些激动。”掌柜把那一摞纸整理完了，手头上也没其他事情，索性就和帝辛敞开了话匣子。

“现在我儿子可以去大商书院里修学，同时还能学习道法，这要是放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说来道去，最后还是得感谢我们的大王啊。大王一心为民，劳苦功高，实在是千年难遇的一代好王啊。”

仿佛这掌柜说起帝辛来就停不下来了，一个劲地说帝辛的好，说帝辛的功绩，最后竟然说的手舞足蹈，面红耳赤了，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帝辛一直摆着那副好奇的样子，安静地听着掌柜演说。瑶姬本也没说话，但随着掌柜的语气越来越慷慨激扬，便用袖子掩着嘴，好笑地看着帝辛。她在宫里听到的对帝辛的赞美很多，几乎每天都有，不过像这样说的自己都热泪盈眶的还是第一个。再想到自己身旁站的人就是大商天子，被人这样夸耀了半天还不能表明身份，就觉得心里好笑。

那掌柜说了半天，最后真就两眼都湿润了，从帝辛登基一直说到现在，把他做出的每一项功绩，把大商的每一点变化都一丝不漏地讲了一遍，其中还不时停下几秒细细回想一番，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或是遗漏了什么细节。他要让这个“外族人”相信大王的厉害。而后直接热泪盈眶，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还要继续讲下去。

要是真知道了眼前这个顾客就是帝辛的话，天知道他要激动成什么样子。

“咳咳……”帝辛看着发笑的瑶姬，又怕掌柜再讲下去非昏迷了不可，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好让瑶姬不再发笑，也能让失声的掌柜缓一缓。更何况，他一直在这里听着别人不停地赞美自己，怎么说都有些不太好。

“这个……你先别激动……先缓一缓，慢慢说。”

“噢，不好意思啊，我说的有些过头了，一有人跟我提起我们大王来我就滔滔不绝，因为我们大王实在是太好了……”

眼看着掌柜又要说个不停起来了，帝辛赶紧开口：“咳……你别误会了，我话里并没说大王有什么不对，我只是说这纸……”

他掂了掂手里的白纸，想了想应该说什么：“¨｀ 我是说这个纸，虽然已经很好了，是以前任何时候都不能比拟的。但发展永无止境啊，你看这个纸虽然远看颜色很纯，但上面仍有很多杂质，细看还是不够完美，所以我说这个纸是可以改进的。”

掌柜微微点头，似乎是有些认同他的看法了，只要不是在诋毁大王，那他就没什么介意的了。

帝辛见掌柜情绪已经平稳了不少，接着道：“我虽然对大商不是十分了解，但我也对你们大王有些耳闻。你们大王不是说鼓励四方来朝纳谏吗？只要是对大商有利的建议，或是改进各行技术，或是改进官治，不管是官员还是草民，都能上报给大王，是不是有这会事呢？”

既然掌柜(了诺好)觉得他是个外族人，那他就把这个外族人的角色演好，就当一个刚来朝歌不久的外族人好了。

掌柜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外族人对大王还是有些了解的，便说：“没错，我们大王是颁布过这样的王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