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怎么还不下来。”

李秀宁忽然惊疑一声，便要上去将李昊带下来。

李昊出生后不久，他生母便过世，而后先皇李渊不久后也病逝。

年幼的李昊，几乎是李秀宁一手带大的。

“不要打扰他。”

李天子忽然出声阻止了李秀宁。

“老祖，怎么了？”

李天子眼带笑意，看着楼墙之上：“有意思，这番大战，似乎又让他有了一丝领悟。”

······

此时李昊的心神之中，正在进行着一场大战。

同样是月圆之夜，同样是皇城之巅。

月色凄迷，仿佛有雾。

两道比月还白，比雾还白的身影，正相对而立。

两个人掌中都有剑，剑还在鞘中。

但是他们的人，比剑更有锋芒，更有杀气。

两个人目光相遇之时，就像剑锋相击一样。

他们都没有动，但是这种静的压力，比动还要可怕。

一片落叶飘下来，飘在他们中间，立即又落下了，连风都吹不起。

见到这一幕，李昊顿时就明白了。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这是那两位绝世剑客的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一位剑客以自杀的方式落幕，却成全了另外一位剑神的崛起。

······

“你学剑？”

忽然之间，其中一人，转头对李昊说道。

李昊一愣，他们不是在大战吗？

这人并没有管李昊的回答，继续说道：“学剑，需诚于剑。”

然后，他挺起长剑，飞身而起，朝着李昊刺来。

他没有刺向对面的人，而是刺向了李昊。

这一剑，有如青天白云，无垢无暇。

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

此随心所欲的剑术变化，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已可算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面对这一剑，李昊似乎面对着辉煌的剑气，面对着刺骨的寒冷。

神而明之，李昊没有想着躲避，竟然闭上了眼睛。

在他闭上眼睛之后，这一剑的诸般变化，全部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或者不能说是变化。

这一剑形成於招未出手之先，神留於招已出手之後，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这已经不是剑，而是一种意。

人与剑合二为一，像是海上的白云，又像是天外的飞仙。

白云城主，天外飞仙。

一剑过后，这个白衣人便已经消失了。

但是李昊知道，这个人，白云城主叶孤城，依然还活着。

自己领悟的那一招，便是叶孤城活着的证明。

······

“你学剑？”

李昊才刚刚睁开眼睛。

另外一个白衣人，同样向他问了同一个问题。

同样不等李昊回答，他继续说道：“学剑之人，要心诚，诚于人。”

与刚刚叶孤城的诚于剑不同。

这个白衣人所说的，是诚于人。

李昊知道，他是西门吹雪。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时代，如果说叶孤城是剑仙，那西门吹雪，则是剑神。

有一种人，已接近神的境界。因为他已无情。

有一种剑法，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的。因为曾经有幸目睹的人都已入土。

有一种寂寞，是无法描述的。因为它源自灵魂深处。

这便是剑神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拔出手中的剑，同样朝着李昊刺来。

杀伐为在五行为金，金在西方，一剑西来。

这一剑的锋芒与速度，根本无法形容，更无法躲避。

他的人已与剑融为一体，他的人就是剑，只要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

同样莫名的，李昊也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一招剑法，这是无数招剑法。

这却又只是一招剑法，一招杀人的剑法。

剑出，只为见血。

西门吹雪，吹得不是雪，而是杀人之后的血。

李昊能够感觉到，这平平常常的一刺，似乎分为两个阶段。

前一阶段，剑还是剑，诚心正意，如闪电一般快速，剑出而杀人；

后一阶段，剑已经不见了，或者已经不仅仅是剑，天地之中，都是剑的所在，剑出，还是为了杀人。

不，还有第三个阶段，长剑收回的阶段。

李昊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笑声。

这是一声很畅快的笑意，在这笑意之中。

无所谓寂寞与不寂寞，无所谓孤独与不孤独。

便如这一剑的最后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