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人凶悍,不能坐以待毙,大宋要练兵,要北伐!
北伐!大宋不动手也是死!
你等都被辽人吓坏了吗?为何低头装作看不到威胁?
陛下,练兵吧!大宋需要强大的军队,去北方,去恢复幽燕,去夺回汉人的长城,去夺回汉人的国运!
沈安别过脸去,眨动着眼睛。
沈卞失败了。
他咆哮、哀求都无济于事,最终只得去了雄州。
辽人依旧在北方虎视眈眈,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打破大宋的篱笆墙,然后用马蹄和长刀来奴役这个花花世界。
沈安觉得自己成功了,真的,无数次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行走,很稳健。
西夏的威胁被降低,辽人的威胁也被降低。
神威弩和火药带来的战略平衡让他沾沾自喜,暗自得意。
可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做的远远不够。
百姓依旧惧怕外敌,许多人从骨子里畏惧着北方的辽人……
是啊!辽人一旦倾国出战,那就是投鞭断流的威势,谁不怕?
那些说不怕的宰辅们真的不怕吗?
我怕吗?
沈安抬头看向北方。
当数十万骑兵倾巢出动时,我会害怕吗?
沈安低下头,走了过去。
“某求见官家。”
宫中的赵曙正在和宰辅们议事,听到沈安求见就笑道:“他去而复返,这是觉着自己的功劳被少算了吗?”
“陛下,他可是才将打断了不少人的腿。”韩琦说道:“他的功劳应当是差不多抵消了吧,若是再犯,臣就要弹劾了。”
富弼见不得韩琦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就说道:“他若是马上就去立功呢?”
韩琦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过在前,功过不能相抵。”
富弼呵呵笑了,“那就是说沈安应当储集功劳?”
储集功劳有备无患,若是被人欺负了,那就果断出手,往死里打。只要打不死就能免责。
这沈安也活的也太滋润了吧?
赵曙也觉得有些古怪,而且这事儿是先帝弄出来的,也算是祖宗之法。祖宗之法自然不可轻动,但这般行事传出去就是个笑话,旁人会诟病他这个官家,“这个……要不就告诫一番,取消了这个?”
“取消?不能啊陛下。”
“不妥不妥。”
“还是留着吧。”
“沈安年少,年少就容易冲动,若是没有这个规矩在,臣担心他迟早是去琼州为官的命。”
“是啊!沈安少年大才,当为陛下所用,先帝立下了这个规矩,就是惜才,陛下,人才难得啊!”
几个宰辅异口同声的说不可取消,仿佛取消了之后,沈安就会变成一只容易被欺负的小白兔,
可在赵曙看来,沈安那厮哪里是小白兔?分明就是大虫。
宰辅们异口同声,不过是担心沈安立功太多,最终功高不赏罢了。
赵曙算了算,从先帝开始,沈安立下的那些功劳若是都论功行赏的话,那么沈安……
这时沈安正好进殿,少年人身姿挺拔,脚步矫健,仿佛多用点力就能飞起来。
少年宰辅?
扯淡!
那不是好事,对大家,对沈安都不是好事。
所以还是捏着鼻子让他去犯错吧。
“陛下,皇城司的人渎职。”
这是沈安第一次冲着皇城司开火,赵曙一怔,问道:“是何事?”
皇城司最大的作用就是监察天下,若是渎职,定然就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安说道:“辽人在边境屯兵了,皇城司并未上报。”
韩琦笑道:“辽人在边境屯兵是常事,倒也无需惊惶。”
“下官不惊惶,可百姓却慌了。”
沈安说道:“一个商人被吓坏了,带着货物往汴梁跑,在路上遇到了劫匪,货物全数被劫,人也疯了……他刚才在城中叫喊,说是辽人来了,让大家快跑。”
众人默然。
“太过胆小了些。”韩琦有些唏嘘。
“百姓本就胆小。”沈安驳斥道:“辽人一边派出使者让大宋保持中立,一边却屯兵边境,显然是不相信大宋……”
“没有谁相信谁。”韩琦觉得沈安想的简单了些,“咱们不信辽人,辽人也不相信咱们。”
“但辽人此次屯兵却不是防备大宋,而是威胁。”沈安有些怒火,“他们是文武之道一起上,先是派出使者,这是文。随即屯兵,这是武,耶律洪基是在问大宋……”
沈安看着赵曙,眼中的怒火再难掩饰,“他在问大宋,是要战还是和。这是耻辱!”
赵曙当然知道这个,所以他的神色冷冰冰的。
没有谁乐意被威胁,正如同后世一样,大佬屯兵边境,然后派出使者问你服不服,不服哥就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