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鍼出来时,一边脸上和肩膀上都是麦粉,他笑着拍打了几下,说道:“这天冷,刚才看到家里烧炭盆,要注意,门窗不能全关了,否则会中毒。”
“中毒?”
宗室男子很是感激赵仲鍼,但却不懂这个:“是什么毒?”
赵仲鍼本想分析一番木炭中毒的原理,但最终只是说道:“炭毒。”
男子拱手:“多谢小郎君。”
赵仲鍼笑道:“谢什么,走了啊!”
他冲着赵允弼等人拱拱手,然后上马和沈安一起走了。
大车缓缓从赵允弼的眼前驶过,身后传来了赵允良的声音:“他没给钱!他没给钱!”
赵宗绛也欢喜的道:“就是些米粮,还有一头羊,可是没给钱呢!”
赵允弼心中得意,是啊!他们没给钱。
这样算下来的话,两边给的东西价值差不多,赵仲鍼得意什么?
至于什么尊重,别扯淡了,你是要吃饱饭还是要尊重?
男子也有些失望,但今日他已经算是大丰收了,所以就拱手邀赵允弼等人进去喝茶。
“不用了,老夫还得去下面的人家。”
赵允弼觉得和这家人没什么可说的,就挤出了些慈祥的笑容,然后招呼赵允良父子。
男子摇摇头,满心欢喜的准备进去,却见自己的娘子跑了出来。
“官人!”
“怎么了?”
女人的手不小,她张开右手,几枚簇新的铜钱静静的躺在那里。
“新钱?谁给的?”
几枚铜钱还不能让人动心,男子觉着妻子不够稳重,正想呵斥一番,却见她一脸的欢喜。
“官人,一袋子钱呢,都是新钱。”
男子一怔,刚上马的赵允弼看了过来。
“多少?”
“一百多贯。”
男子看向了赵允弼,眼中多了泪花:“人说要钱要钱,乞丐才要钱,所以小郎君才悄悄的把钱送进去,却不肯说话……这样的体贴,让某……让某的心中暖和又难过……”
周围的街坊一直在边上看着,见他感动落泪,也跟着唏嘘起来。
“小郎君看着年轻,可做事却稳妥,不肯得意,不肯倨傲,难得啊!”
“所以官家神目如电,这才选中了十三郎做皇子,这小郎君这般淳厚,皇子想必更是仁慈,大宋有福啊!”
“是有福,你们不知道吧,那位十三郎当初死活都不愿意进宫,只说自己福薄,这般谦逊的有几人?”
“是呢,宫中的人都去请了好多次,可十三郎就是不去,连宰辅们登门都没用,可见是个实诚君子。”
实诚君子……沈安若是听到了会笑喷。
能被赵祯看中接班的人会是实诚君子?那赵祯估摸着会死不瞑目。
可百姓却不知道这些,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说起赵曙父子都敬佩不已。
有人指着赵允弼等人说道:“他们搞的大张旗鼓的,可也就送了那点东西,还得意洋洋的,啧啧!怪不得小郎君以后是要做太子的人,而他们却只能坐吃等死。”
“先前那人笑的好假,看似慈祥,可眼神却冷冰冰的,吓人呢!”
“是呢!某也发现了,看着很亲热,可仔细一看,笑的僵硬,眼神也冷,罢了,这样的慈祥不敢要呢,太威严了。”
“威严什么?要威严也是小郎君,那是未来的太子呢。”
“……”
赵允弼听到了这些话,他策马在前,眼中有阴霾闪过。
这些蠢货!
“这些蠢货,那赵仲鍼难道不假?只是他年轻,看着多了纯真……”
赵允良有些气急败坏的跟上来:“今日算是白跑了!”
赵允弼淡淡的道:“慌什么?下面还有大半人家,咱们一家家的去,都亲切些。他是一个人,可咱们那么多人,都扛,老夫也扛,好歹让他们看看诚意。”
赵允良振奋精神,“好,那咱们快些!”
一行人急匆匆的往下一家赶。
“他家门口好些人呢!”
才进巷子就能看到那家门口围拢了不少人,都在热火朝天的说着些什么。
“……小郎君帮着扛东西进来,出门前还拍打干净,某以为是爱干净,后来才知道,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做好事不让人知道,这是……哎!这等诚心实意的小郎君,真是难得啊!”
“小郎君先前还冲着某笑呢。”
“……”
赵允良看着赵允弼,呆呆的道:“他来过了。”
赵宗绛失望的道:“他们比咱们出来的更早,而且钱还多……”
气氛低沉,有人牢骚满腹的道:“早知道沈安要掺和,就不该来。”
“就是,比钱多,谁能比得过他?”
“他的香露日进斗金,能用钱砸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