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海贸还未到最鼎盛的时期,亡命徒还不够多。
但王雱一个年轻人说这个却有些刺激到了他们。
有人说道:“年轻人说这个怕是有些不妥当吧,冯知州都还没说话呢!”
冯进在边上皱眉,显得不大高兴,这也是商人们敢质疑王雱的原因所在。
知州就是老大,你一个年轻人装什么装?
冯进不悦的道:“当年大宋开国,太宗皇帝为了引来各国商人,就派人出去,给了许多好处,这才有了今日三司的繁茂。若是大宋商人蜂拥出海,去抢夺大食人的生意,无需多久,大食人就会生出怨怼之心……”
王雱笑眯眯的道:“大宋可怕他们吗?”
大宋怕辽人,怕西夏人,怕交趾人,但就不怕大食人。
冯进拂袖转身,“对外怎可这般凌厉?荒谬!”
华夏对外政策大抵是经过了几轮变化,从汉唐时的强硬,到大宋的软弱,基本上是和武力值有关系。
汉唐时武功鼎盛,出去的使者都是牛哄哄的。
啥?你竟然敢不听大汉的?弄死你!
几十人的使团就敢在异国横行,这种强硬的背后就是军队的强大。而军队强大带来的后果就是国民自信心的强大。
乖一点,不然哥弄死你!
这是汉唐时对外政策的出发点。
大家好好坐下来谈谈嘛,不行就做做生意,有钱大家赚才是王道啊!
这就是大宋的对外政策。
在汴梁时,沈安对这个政策给了一个形象的比喻:缩头乌龟。
在沈安看来,华夏从来都不是那等忍气吞声的性子,但在武力不彰时,只能选择软弱。
但大宋的软弱却有些自废武功的意思,对武人的戒备和打压让外夷狂笑不已,觉得这等自残的举动真的是太搞笑了。
要重塑信心,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就必须以利诱之。
商人们有些恼火,觉得王雱说话太过分了些。
“这位是……”
但商人的谨慎让他们还是先询问了王雱的身份。
陈昂一直在旁观,此时他干咳一声,说道:“这是王荆公家的衙内。”
王安石在拒绝了赵祯的多次任命之后,名声大涨,如今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见过衙内。”
商人们拱手行礼,声音却有些参差不齐。
这是轻视。
这里是杭州,不是汴梁,王安石的手还伸不过来,所以商人们没兴趣去搭理一个衙内。
王雱笑了笑,陈昂说道:“某此行南方,元泽是某的帮手。”
冯进眼中一冷,问道:“市舶司事务繁杂,你等既然代表官家来视察,尽可去,某公事缠身,就少陪了。”
对付这种下来视察的官员,一般的套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青楼里耍着,景点游着,最后临走前送点好处完事。
今日冯进带他们来吴山就是游玩,本来稍后还有些节目,可冯进却不耐烦了。
哥不奉陪了,你们自家玩去。
陈昂看了王雱一眼,有些头痛。
不透露来意,谎称是来视察的,然后观察杭州的情况,这是王雱的建议。
他们这几天都在打探市舶司的情况,因为对外宣称是巡查,所以没人遮掩什么。
这年头的视察,只要不是大问题一般都没人管。
上面下来的人也不会多事,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意思。
上面的官员来看一眼走人,真正管事的还是头顶上的官吏。
事已至此,陈昂也只得和盘托出:“冯知州留步。”
冯进皱眉回身:“还有何事?”
他看了王雱一眼,心想出门还带着王安石家的衙内来见世面,你陈昂此行大抵也就是游山玩水吧。
至于视察……那只是个笑话。
陈昂拱手,歉然的道:“倒是忘了告诉冯知州,先前才收到了文书,官家令某统筹三司……”
这里的三司是指广州、明州、杭州三家市舶司,简称三司。
朝中也有个三司,那是中央部门。
冯进的脸一下就红了。
过分了啊!
他原先以为陈昂是下来镀金,顺带放松,所以有些怠慢。
可陈昂现在却摸出了文书,他看都不想看。
大宋此时还在‘兴盛期’,自然不会有官员敢沐猴而冠,在官场行骗。
是了,他想明白了。
陈昂挂着三司户部推官的职务来到了南方,这就是为了方便镇压三家市舶司。
他恼怒的道:“陈推官这是要羞辱某吗?”
陈昂心想这都是王雱那小子的主意,和某可没关系。
他苦笑道:“并无私心。”
我没针对你。
这是表态。
……
第三更送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