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学士王珪来了。
王珪惊惧的道:“陛下,此事不是儿戏,外面会认为是宰辅们胁迫您……”
赵祯的眉间多了黯然,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此事乃朕独断,非大臣言。”
王珪跪下道:“陛下能如此乃是宗庙社稷之福。”
沈安在看着这一切,等诏书出来后,赵祯逐字核查,竟然半个时辰之久。
他还是不舍!
“传诏天下!”
赵祯摆摆手,眉间的黯然浓郁的让人心惊。
这个皇子也就是太子,简单宣布一下那算是什么太子?
传诏天下才是规制!
大事定矣!
大家行礼道;“陛下英明。”
赵祯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些讥讽的道:“速去吧。”
没有谁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而皇子进宫后,赵祯的身后就多了个追赶者。
诏书旋即传达各处。
沈安出去时,皇城外都贴有了。
“人道亲亲,王者之所先务也……”
“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
床榻边上,赵仲鍼低声念着:“……犹朕之子也,少鞠于宫中,而聪知仁贤……”
赵宗实躺在床上,呼吸缓慢,不见动容。
“……使者数至其第,来崇执谦退,久不受命,朕默嘉焉……”
朕派人去请他好几次,这娃谦虚的很,不肯进宫,朕晓得他的贤良了哈……
沈安在边上暗自笑了笑。
“……夫立爱之道,自亲者始,固可以厚天下风,而上以严宗庙也,其以为皇子!”
这是诏书的内容。
赵仲鍼跪坐在边上,低声道:“爹爹,诏书明发天下了。”
赵宗实依旧闭目不言……
……
“再去!”
赵祯有些急了。
人就是这样,当想把某件东西送出去时会念念不舍,恨不能反悔。
可等对方不愿意要时,他又觉得非要送出去不可。
这种心理活动很有趣,但宰辅们却觉得没趣。
他们再次去了榆林巷,赵宗实只有一句话:“非敢邀福,以避祸也!”
宰辅们面面相觑,心想这位皇子对官家的怨气看来不小啊!
赵祯是仁君,可这位仁君却让赵宗实觉得很危险……
很尴尬的节奏。
宰辅们出去和赵仲鍼问话。
“为何会这样?”
赵仲鍼无奈的道:“当年事吧。”
当年赵祯可不怎么地道。
既然接进宫中,那就别折腾人。
这下好了,当年的事儿让我爹怕了,怕进宫会遇到倒霉事。
韩琦一脸黑线的道:“此次……我等作保。”
赵仲鍼认真的道:“此事很难作保。”
这是帝王家务事,你们没法插手。
韩琦等人无奈,就出了赵家。
“热死了,沈安可在家?去他家喝杯冰镇的茶水。”
沈安当然在家,见到宰辅们上门就令人送热茶来。
“你这是故意的吧?”
宰辅们的火气正在上头的时候,浑身焦躁发热,你竟然还弄热茶来。
韩琦皱眉道:“此事却难办了,老夫在想……要不强行抬走?用檐子抬进宫去!”
檐子就是轿子。
这是准备绑架啊!
曾公亮摇头道:“这不是办法,皇子若是在宫中闹起来,此事还更麻烦了。”
欧阳修叹道:“罢了,回去找几个厉害的人来做说客。”
韩琦有些恼火,他伸手去端茶杯,结果被烫了一下,就下意识的准备摔东西。
“咳咳!”
沈安干咳一下,心想这是沈家,不是政事堂,你摔个东西给哥看看,回头让你赔钱。
韩琦的脑门上青筋直蹦,怒道:“谁能把皇子劝进宫?谁?这人……没办法了!”
赵宗实软硬不吃,甚至摆出了‘哥不想做太子’的姿态,这就是滚刀肉,无欲无求。
“无欲则刚啊!”
欧阳修觉得自己对这个词的理解更深刻了些。
他试探着说道:“要不……灌醉他,问他有何想法……”
韩琦和曾公亮眼睛一亮,“好主意!”
沈安愕然,正准备劝阻一下,韩琦三人就冲了出去。
这是迫不及待啊!
迫不及待去送死。
那赵宗实的酒量……
你们确定能灌醉他?
沈安在家里等着消息。
赵仲鍼一会儿过来一趟,一会儿过来一趟……
“喝上了。”
“他们问我爹为何不进宫……”
“欧阳修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