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我去找他说说。”
“你去找谁?”
……
杨道祥是个很稳重的人,负责曲案以来,上下都说好。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轻浮。
可当听到沈安来访的消息之后,他不禁欢喜的跳了起来。
“快请……不,矜持些。”
稍后有人带着沈安进了值房,杨道祥挥挥手,等人走了之后,才矜持的道:“沈待诏可是稀客,不知所为何来啊?”
待诏清贵,可沈安现在却不在官家的身边,而且枢密院的差事也丢了,这样的人……这不就是个废人吗?
而曲案却是个超级肥差,掌管着酒水和酒曲专卖事务,堪称是一块超级大肥肉。
能坐稳这个位置的官员,身后怕是不简单。
沈安没坐,他淡淡的道:“忘记了告诉你,酒水从今日起涨价四成……”
“四成?什么意思?”
杨道祥失笑道:“沈待诏这是小看了杨某啊!公是公,私是私,酒水该卖多少就卖多少,你别想贿赂杨某……你……”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安真要贿赂他的话,直接答应王真提的要求完事,干嘛从酒水买卖里给他抽成?
他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转过几个念头,然后颤声道:“你……你给谁涨价?”
沈安伸手拿起桌子的一支毛笔,然后缓缓伸出去。
杨道祥想躲,可在看到沈安那漠然的神色后,他竟然呆住了。
毛笔一接触额头就感到有些凉,随后毛笔缓缓而动……
沈安丢下手中的笔,说道:“你说呢?”
那些酒水商人哪里值得沈安主动涨价,那么就是……官家。
我咋那么蠢呢?
十六万贯的大财,他只要分润一些出去,有的是人为他背书。
而这次沈安直接找了管家来为自己背书,什么酒商敢断货?
杨道祥的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我真特么的就是一头猪啊!
他膝行上前,泪水不知何时就夺眶而出。
“待诏,您在大相国寺折辱了辽人,小人仰慕之极,恨不能做了待诏的门下走狗……”
他膝行至沈安的身前,仰头谄媚的道:“小人知道待诏才高八斗,汴梁城中无人能及,小人愿意拜待诏为师……”
这人真的是太无耻了啊!
沈安觉得这人无耻,可他却小看了杨道祥。
杨道祥突然一脸正色的道:“学生拜见恩师,只求恩师慈悲,让学生能日日听从教诲……”
他肃然的拜了下去。
这是最卑微的姿态,而且从此后你沈安就多了一个有实权的学生,你赚大发了啊!
杨道祥很是虔诚的跪拜下去,等三拜之后,再抬头时,却见沈安已经走到了门口。
“恩师……”
沈安摇摇头道:“老子当不起你的恩师,说吧,还有谁?”
这等不要脸的家伙,别说是学生,做下人沈安都觉得恶心。
杨道祥哽咽道:“恩师,学生一片诚心啊!”
“三息……”
沈安伸出三根手指头,迅速的弯下了一根。
杨道祥只觉得心中绝望,就说道:“待诏,这是一注大财啊!”
虽然他没说清楚,可沈安却明白了。
这是一注大财,眼红的人太多了,三司里就不少,杨道祥只是下手最快的那一个而已。
可哥不怕你们啊!
沈安回身道:“自己去找包拯投案。”
他出了值房,杨道祥呆若木鸡的跪在那里,突然两行清泪滑落。
“不是某一个人啊!”
随后三司的人就看到了一个奇观。
曲案的杨道祥行尸走肉般的出了值房。
这事儿没啥好奇怪的,比如说心情不好。
可当大家看到他额头上的两个字时,不禁都呆滞了。
“作死……”
随后消息就传来了,杨道祥竟然去了御史台,直接请见包拯,投案自首。
“他投案?是何事?”
王安石最近在琢磨着自己的万言书,犹豫了几次,还是觉得不成熟,所以没递上去。
来禀告的小吏一脸的兴奋,说道:“说是指使人向沈安索贿,还令人断掉了暗香的酒水供给……”
他这是良心发现了吗?
王安石最近没大注意三司衙门里的事,所以不大了解。
小吏察言观色的道:“沈安刚来过,和杨道祥见面说了一阵,然后……”
这是逼迫!
一个事件就在王安石的脑海中成型了。
杨道祥先出手索贿,沈安拒绝,然后用了什么办法直接逼迫着杨道祥去自首。
好快的速度!
事情才发生就开始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