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让走进了院子里,突然止步道:“十三郎近日的身体好了许多,今日就带着妻儿出游……”
他看了出来的高滔滔一眼,继续说道:“他们夫妇在路上遇到了宗室里的人,那人讥讽了几句,十三郎就犯病了。”
沈安对高滔滔拱手致意,然后多看了一眼,心说女人是祸水,可高滔滔的姿色也就是普通罢了,哪里招来的仇恨。
赵允让放低了声音,叹道:“说十三郎是在做梦……”
沈安一下就懂了。
后宫中有两个嫔妃怀孕了,按照外界的猜测,就算是运气再差,至少得有一个是皇子。
那么赵宗实就和他爹赵允让一样,将会成为一个背景板,妥妥的备胎。
人不怕过的差,只要习惯就好。
可一旦去上面的世界见识了一番之后,再回到自己的地方,顿时就会觉得格格不入。若是再被人讥讽一番,那神经得坚韧些才能保持正常。
他缓步走进了卧室里,就见到赵宗实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虚空处。
“哎!”
身后的赵允让叹息了一声。
有个这样的儿子也让他操碎了心,幸而现在不用进宫,否则谁知道赵宗实何时会炸起来。
沈安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赵宗实的脸色,问道:“郎君可是觉得疲惫异常吗?”
赵宗实的眼珠子缓缓转动过来,然后闪过痛苦之色,说道:“很累。”
“是会很累。”
沈安含笑道:“郎君可以出游。”
赵宗实摇摇头道:“不想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这人竟然想做宅男?
沈安问道:“郎君以前出门吗?”
高滔滔摇摇头,看着有些垂暮之色。
哪怕宫中的那位皇后是她的姨母,可现在大家的立场不同,她也再无半分好感。
原先的赵宗实……
她记得在宫中的时光,那时候的赵宗实很爱笑,很活泼。
可现在呢?
从宫中出来之后,外面的讥讽就没少过,赵宗实从一个爱笑的人,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只愿呆在自己院子里的无趣男人。
她看向了沈安,见他微笑着在问话,不禁就有些唏嘘。
当年的赵宗实也有着这样的微笑啊!
“郎君这种情况叫做自闭,实际上……该忘掉这些,毕竟生活是你自己的,若是要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那你为谁而活?”
“家中长者尚在,妻儿尚在,兄弟姐们们都在关心着郎君,难道他们的关切还比不过外面那些小人的嘲讽吗?”
“人一辈子总是会经历许多磨砺,有人会把这些磨砺当做是磨刀石,让自己变得更加的锋利。而有人却把这种磨砺看做是灾难,选择了躲避。”
“前一种人会越活越好,那些小人的嘲讽就如同虫子的鸣叫,时辰一到,自然会被秋风扫落尘埃。而后一种人只会自怨自艾,越活越苍老,最后形同于行尸走肉……”
沈安见赵宗实的精神好了些,就继续灌输着鸡汤。
赵允让呆呆的听着,觉得自己怕是有些……老了,竟然被这少年说的有些热血沸腾。
“……男人就该站稳了,站直了,为家人遮风挡雨,哪怕前路艰难,可也要不屈不挠的继续前行。”
沈安挥舞着拳头,满面潮红的道:“一切的苦难终将过去,因为前方就是阳光,在阳光之下,一切苦难就如阴暗,不堪一击!到了那时,你所受过的苦难将会成为你的美好回忆,你将会……自信无比!因为你已经明白……你才是自己的主宰!”
赵宗实的精神终于是好了,沈安知道不能再打鸡血灌鸡汤了,否则兴奋过后同样会犯病。
他回过身来,正准备叫人吹唢呐,却被赵允让和他身后的一群人吓了一跳。
“说得好啊!”
赵允让觉得自己好似年轻了十岁,浑身上下精力满溢。
而后面他的儿孙们同样是面色潮红,有人甚至是握紧了拳头,看样子是恨不能马上改邪归正。
我的鸡汤有那么大的威力?
沈安不知道这个年头精神食粮的匮乏,他只是把后世网上的一些鸡汤说了出来,然后老赵一家子就像是被打了鸡血般的兴奋了起来。
赵仲鍼也很兴奋,但他却在此刻想到了夜市的那些小贩。
于是他就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赵允让的心情在渐渐平复,听到孙儿在念诗,不禁抚须微笑着,觉得自己的教化功力越发的深厚了。
“学了做锅贴,每日一贯五。”
啥?
“咳咳咳咳!”
室内室外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人人面色潮红,都看向了赵仲鍼。
这熊孩子从哪学会的这些歪诗?
赵允让的眼皮子在跳动着,回身看向了赵仲鍼。
赵仲鍼才念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