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医者未必懂武,但武者一定要懂医。
其实也不必说懂,但起码要把人体经络穴位五行脏器都给摸熟了,不然到头来连身体要害在哪里都不知道,那可就贻笑大方了,这也是身为武将的基本功。
不过安正算不上武将,他从在向乡起,就是彻头彻尾的文职,后来纵使跟着刘远起兵,也多是出主意,而非真正提着刀枪冲锋陷阵。
刘楠就不一样了,他的武艺是许众芳启蒙的,许众芳祖上曾是游侠,自己后来又与刘远一道到军队里当过兵,那都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本事,作为许众芳的学生,刘楠并不缺乏身为一个武将所以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如果刘楠再狠心果决一点,他原本可以选择不必入宫的,或者直接召集奋武军闯宫,那么今天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但正如安正所说,刘楠的性格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他宁可以身犯险,先确定父亲的安危,也不愿意选择后面那种方法,安正正是料中了他的这种性格,才会诱他入宫,如果换了刘桢那种性格,估计这个计策就得换一换了。
但刘楠总算也不是一味莽撞,起码他在入宫之前还给刘桢留下了兵符,在被安正逼得自杀的时候,还不忘用上一点急智,剑是插到身体里去了,也确确实实差点透体而过,不过剑插、进去的位置看似是在心口,实际上却偏了一点,正好擦着心脏,血是留了不少,但还不算无药可救。
刘桢看到他还能睁开眼睛说话,不由得大喜过望,也顾不上如何痛骂他了,赶紧就让陈素找来太医,先是小心翼翼把剑拔、出、来,然后随即上药包扎,把人给抬到内室里去歇息。
安正被团团围在中间,他既不逃,也不喊冤,仍旧是安坐如初,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容,让人看了觉得十分可气。
不过刘桢并不觉得对这种人能有什么好说的,他做下这些事,肯定也会有自己头头道道的大道理,但这些都不能否认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安正并不在意刘桢的脸色:“公主,可惜门外的宫卫不堪一击,若是你再晚来一些,只要太子一死,一切就尽在我的掌握了。”
刘桢冷冰冰道:“安太常,容我提醒你,你之所以会失败,是在于你逆天而行,逆势而为,与我没有什么干系,就算你杀了陛下与太子,同样也轮不到你当皇帝。”
安正大笑:“谁说的!今日若是没有你,必然会是换了另外一番局面,你倒是说说,皇帝和太子都不济事了,南军又尽在我的掌握,单凭宋谐那帮人和一个奶娃娃,要怎么阻拦我?我真是羡慕你,你有个心慈手软的好兄长啊,否则光是你今日一番作为,日后就要成为新君的心头刺了!”
刘桢挑眉:“安太常这番话最好还是等我阿兄醒来再说,这样才能起到挑拨离间的效果。”
说罢她挥挥手,也不想再听对方说什么了,随即有人将安正押了下去。
以安正的所作所为,就是现在一刀杀了也是可以的,但刘桢还希望通过他找出其他暂时还没被发现的同谋,所以势必要先将人关起来,后续再慢慢处理。
料理完安正,外头参与叛乱的南军也差不多被收拾妥当了,刘桢就打算过去看看刘远。
就在这时,徐行气喘吁吁跑进来。
他本来就不是武将,但是这次入宫,他也就跟着四处去搜寻谋逆,结果没跑两步路就喘得不行,不得不待在一边充当指挥。
“殿下,我们在一个宫室里发现了陈王和宋弘,陈王被打晕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宋弘则被五花大绑丢在宫室一角。”
刘桢蹙眉:“陶氏呢?”
徐行道:“还在找,臣已经让所有人守住宫门,都去找了。”
咸阳宫之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这其中还有好几条阁道是直接通往甘泉宫和信宫的,宫内弯弯曲曲,明路暗路更是不计可数,这也为搜寻工作增加了许多困难,刘桢的人再多,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把所有通道都堵上,所以南军和奋武军一厮杀上,许多宫婢内侍惊慌失措,谁还顾得上谁,陶氏想要趁乱逃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刘桢:“再派人去找,务必将她找出来,找到了就带到这里来!”
徐行:“谨诺。”
刘桢:“宋弘呢,将他解绑了带过来。”
宋弘很快就被带过来了,因为身上被绑得太久,血流不畅,他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是麻的。
“阿弘,你还好罢?”刘桢没有对他摆脸色,一码归一码,做人要恩怨分明,他娘参与造反,不代表他也是同谋,更何况刘楠在信中也说了,如果没有宋弘通风报信,他们还未必能够确定方士王节确实与陶夫人脱不开干系。
“无妨。”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宋弘的脸色苍白得难看,然而他顾不上自己,眼睛四下一看,马上就落在刘槿身上,本来还想走过去,谁知道没走几步脚下一个踉跄,还是陈素在旁边及时扶住他,他才免于摔倒。
刘槿的表情和刘婉如出一辙,都是惊悸未定的呆滞,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场宫变中恢复过来,他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