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双眼睛齐齐盯着张氏阿树,就等着她将这个奸夫,哦不,是对象说出来。
只听见张氏阿树含羞说道:“阿姊,我已打听过了,他去岁丧妻,如今仍是鳏男,尚未续娶哩!”
连这个都打听好了,可见对对方极为上心,张氏简直无话可说了,赵张氏却急急追问:“三姊姊,你还未说,他究竟是谁?”
张氏阿树道:“我也是昨日宴会方才偶遇,未曾询问他的姓名,只听旁人唤他作宋郎君。”
姓宋?
张氏无奈道:“颍川郡宋姓颇多,单是昨日宴会所邀,便有数人,郡守新拜了位宋先生,如今郡丞亦姓宋,可这两位宋先生俱都年过花甲了,妻室俱在,怎么可能像你说的丧妻?”
张氏阿树啊了一声:“那人至多年过而立,肯定不是阿姊说的两位!”
刘桢福至心灵:“三从母,你说的人,可是颌下留须,走路一摇三摆,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模样?”
张氏阿树连连点头:“没错!”
这下子张氏也知道是谁了,“那是宋先生家的大郎,宋语罢?”
刘桢道:“如果三从母没有认错人,那应该是了。”
宋语是宋谐的长子,她也见过几面,在刘桢的印象里,对方的长相才学却也称得上一句“俱是上品”,但谁也没想到张氏阿树竟然会一眼就相中了他。
宋语的正室去年病逝,这事张氏是听说了的,本来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被三妹一说,还真觉得巧了,说不定这还是天定姻缘呢,要不然怎么一个丧妻,一个丧夫,张氏阿树又正好看上了人家呢?
张氏合计了一下,一旦张家跟宋家结亲,不仅张氏阿树的婚事有着落了,连带张家的门槛可也随之提升不少,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啊!
她也等不及去问刘远,立时便将林氏请过府,说明了情况,询问林氏的意见。
林氏一听就面露难色,可也没有当场回绝,只道要回去和宋谐好好商量一下。
张氏觉得此事大有可为,还笑眯眯地将林氏送出门,谁知道当天晚上刘远回来,就将她训斥了一顿。
“我本有意促成阿楠与宋先生幼女的婚事,宋先生可还没松口呢,你便弄出这一出来,纵然阿楠不是你所出,可也是从小被你抚养长大的,怎能不为他多考虑考虑?”刘远火气不小,一出口也就没好声气。
此番魏王的弟弟魏豹带了老婆专程绕过陈郡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来吃吃喝喝的,而是想要与刘远结盟。
说是结盟,实际上却是为了借兵借粮。魏公子咎虽然被周市立为魏王,但魏地的实力并不强盛,像周边现在那些自立为王的人物,齐王田儋,燕王韩广等等,其实都是大家随便在当地拉起一支队伍然后就称王了,实力也未必就比刘远强到哪里去,加上他们以六国旧名为旗帜,一方面树立了品牌,让名士义士纷纷去投,另一方面也暴露了目标,让秦军盯上他们。
相对来说,刘远虽然名不见经传,但他现在的处境反而暂时要比魏咎他们安全一些。
所以魏咎派了魏豹来到这里,除了名义上大家都是义军,当然要联络一下感情,私底下也希望替魏地弄点好处回去,颍川郡濒临三水,地处要冲,物产丰饶,实乃化缘抢劫的不二选择。
对于魏豹的请求,刘远不能明着拒绝,但又不想答应,正在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呢,现在世道不好,时不时都有盗匪出没,他处置要处理日常庶务,还得经常布置剿匪的事情,虽然说凡事大多有许众芳这个郡尉亲自带兵去处理,可刘远这个郡守也绝非镇日坐在郡守府就可以了的。
乱世之中,兵权当然还是牢牢握在手里来得安全,校检兵士,布置营防,巡视城池,哪一样不需要郡守亲自过问?
这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情摊上来,刘远的心情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张氏也很委屈啊:“我如何没有为阿楠考虑了?就是考虑过才会如此说的!待阿楠娶了宋家幼女,我三妹又嫁给宋家长子,岂非亲上加亲,良人不是一直想要与宋先生拉近关系么,难道这不是大好机会?”
刘远哼了一声:“阿楠的事,宋先生还未答应呢,今日你去向师母提议,转头宋先生便来与我说了!”
张氏忙问:“宋家如何说的?”
刘远斜睨她一眼:“还不明白么,人家不乐意!”
张氏一愣,继而不满:“想我三妹姿色过人,虽说成了寡妇,可宋家长子亦是丧妻鳏男,锅配锅,盖配盖,如何不配了?!”
刘远笑了:“宋家虽无姬家底蕴,可祖上也是出过不少名士的,人家连阿楠都未必看得上,嫌弃你三妹又怎的?”
张氏还待说什么,刘远手一挥:“罢了,你那三妹我也是见过的,确实比你的小妹好多了,此事就交给我罢,必为她觅一郎君便是!”
一家之主都开口了,张氏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虽然目的没有完全达成,可也算是完成一半了,隔日她就将此事与张氏阿树一说,后者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