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3)

国色 梦溪石 7319 字 2019-12-10

“好兄弟!”刘远把酒一饮而尽。

自从那天旁听了三兄弟的谈话之后,张氏就一直心神不宁。

丈夫要升任县尉了。

县尉是个什么职位?张氏本来不太清楚,但是后来刘楠给她解释过,说是掌治安捕盗的,跟原来那个求盗差不多,只不过求盗只管一亭之地,而县尉管的是一县。

一整个县啊,那是个什么概念,向乡的人口就有两千多了,长社县肯定比向乡还要多,这真是成大官了。

但张氏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安正的一席话惊得忐忑起来。

那天刘远他们说的话,她未必能全部听懂,但也隐隐明白了两点。

一是外面局势很乱。

二是县尉这个位子不好坐,一个不好,喜事可能变成祸事。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妯娌于氏的上门。

刘远跟刘弛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两家却很少单独来往,除了刘远和张氏带着孩子们去向刘薪请安的时候碰见之外,其它时间就算碰到了,也只是冷冷淡淡地见礼回礼。

先前刘远落魄,于氏跟着落井下石,瞧不起张氏他们,甚至屡屡冷嘲热讽,让张氏十分痛恨,随着刘远在治狱吏的位置上站稳脚跟,家境一点点好转,两家的关系也没什么变化,甚至就连刘远的父亲和嫡母,待他们也一如从前冷淡。

但是今天于氏上门,却让张氏差点惊掉了下巴。

因为对方不仅挂着一张笑脸,还带来了礼物。

虽然这些礼物只是鸡蛋和饴糖,对于现在的刘家来说不算重礼,但是于氏这种态度,跟以前一比,简直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张氏一头雾水地接待了她,直到对方离去,还有点懵懵懂懂的不真实感。

最后是刘桢点醒了她。

“阿母,世母这是要与我们重修旧好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氏还陷在迷茫的情绪里。

“因为阿父是县尉了,县尉的职权比令吏大,所以世母不得不来向我们低头。”刘桢实事求是地指出。

张氏啊了一声,陡然有种回到现实的真实感。

是的,她的丈夫已经从治狱吏变成县尉了,如果说夫家的人以前还不把治狱吏这个职位放在眼里,县尉却终于让他们不得不低头。

原本高悬着的心一点点地落到实地,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阿桢,你说你阿父当上县尉,是好是坏?”张氏不是真的在询问刘桢的意见,她只是想确认自己的感觉。

“好坏参半,”刘桢看出她这些日子一直心慌不定,趁着这个机会顺便劝解道,“但阿父做事向来有分寸,既然他已接下这差事,阿母就不必多加担心了。”

在她看来,安正的话是很有道理的,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刘远实在没必要接下县尉这个职务去当出头鸟,谁知道过几年是个什么情势?但她也知道,她老爹的心气很高,当年宁愿家里蹲也不肯去做贱活,这个机会他盼了很久,怎么都不会轻易放过,按照他说的,就算要承担风险,县尉也非当不可。

既然已经成了现实,担心太多也没用处,像张氏这样担心更加于事无补,无用的担心就算了,最起码不要这几天做饭的时候总是忘了放盐啊!

刘桢的话让张氏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她终于意识到丈夫确确实实成了县尉,而且就连向来瞧不起他们的夫家的人,也上赶着来巴结讨好,想要弥补以前的裂痕。

这样的事,当然是好事。

张氏之前惶惶然,就是因为安正的话一直徘徊在心头,刘远又不肯跟她多解释,现在于氏上门彻底揭开心中的郁结,她一下子就转忧为喜。

如果刘远升任县尉不是好事,那为什么连夫家的人也过来祝贺呢?

无非是看丈夫发达了,想要攀攀关系罢了。

这么一想,之前那些忧虑也就不算啥了。

刘桢察言观色,见她心情不错起来,就道:“阿母,我想我们应该多买些粮食,如今外面世道混乱,虽然一时半会还未波及颍川郡,但谁也说不好以后的事情,还是提早做些准备为好。”

张氏是一个很有危机感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安正一席话就担惊受怕好些天,此时一听刘桢的话,马上就道:“你说得极是,还该去买些豚肉回来腌制,等阿楠回来,再让他上山采些野菜去!”

刘桢听得想笑,野菜采来没几天只怕就坏了,又不像肉可以腌制保存,但是难得张氏有动力,她自然也不去打击,反倒一一应了下来。

刘远从治狱吏升到县尉,很快给刘家生活水平带来质的飞跃。

县尉跟治狱吏的工资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光是发的那些谷物,也足以让刘家平日吃用了,现在刘桢他们一日两餐,基本都能经常吃上粟米饭或面食。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用面粉制成的各种面食,民间常吃的蒸饼,就相当于后世的包子和馒头,汤饼则是面条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