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氏的妹妹脸色一变,果然不再说什么了。
这趟回家,张氏是回得神清气爽,不仅把席子托给父亲卖掉,连带刷了一遍成就感,看着父母小妹从吃惊到惊喜再到各种羡慕欣慰的眼光,她十分满足,心情高兴之下,在回来的路上还买了几份饴糖,一份给了小女儿刘妆,另外几分则用芦苇叶子包起来,准备带回家给几个小的。
一回到家,迎接她的还有更大的惊喜,刘楠跟刘桢的收获分别是两条鱼和一小篓早熟的杏子,对于一个现在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家庭来说,这意味着起码有两顿都可以吃得不错了。
张氏笑吟吟地把饴糖分给他们,刘婉那份早就在路上吃完了,现在正吮着手指,眼巴巴地瞅着兄弟姐妹,刘桢对这种简陋的零食没什么兴趣,转手就给了刘婉,后者眼睛一亮,没等张氏阻止,就已经接了过来,舌头把饴糖舔了个遍。
“慢一点,饿死鬼似的!”张氏笑斥一声,心里却对刘桢友爱妹妹的行为很满意:“你们上哪里去玩耍了?”
刘桢道:“就是离咱们家不远那片杏子林,阿兄说那里有杏子可以摘,便带我们去了……”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一声呼喊:“阿楠——阿楠——!”
“定是姬辞那呆子!”刘楠嘻嘻笑了一声。
“大兄还不去看看!”刘桢推了推他。
“要去你去!今日他都没捉到半条鱼,说不定是过来跟我们讨鱼吃呢!”
“姬家的家境比我们强多了,谁会稀罕你的鱼!”刘桢白了他一眼,见他不肯出去,只好自己走了出去。
刘桢刚走出屋子,就瞧见篱笆外头站着的少年。
这篱笆从外头也是一推就开了,偏偏姬辞不肯不问而入,非得站在外面喊。
“阿辞。”刘桢走过去,“你怎么还不归家?”
少年眉清目秀,年纪也不过*岁上下,穿着打扮却比刘家一干娃娃强多了。
“你们方才走的时候落下这个,我给你们送过来。”他举起手里用草绳串起来的两条小鱼。
刘桢看了一眼,笑道:“真是多谢你了,不过你家离这里可有好一段路程,你把鱼送过来,现在回去该晚了吧?”
“无妨,我现在走回去便是。”姬辞笑了笑。
他是刘楠乡学里的同窗,以刘楠为首的一帮少年觉得姬辞太过沉闷,总端着架子,姬辞也觉得刘楠那些人成日吵吵闹闹,不喜跟他们厮混在一起。今日同伴撺掇他去河边捉鱼,他原本也不想去,奈何压不住心底好玩的少年天性,最后还是跟着去了,没想到碰上刘楠的妹妹,一番闲聊之下,却出乎意料地聊到一块去。
刘桢稚嫩的躯壳里住了个老成的灵魂,即便有时候注意掩饰,但说话仍旧比寻常孩童老成,跟长辈说话也没有沟通不畅的问题,她又听刘楠说过姬辞出身书香门第,平日里也是抱着竹简不放,自己刚好要学认字,就问了不少问题,双方一拍即合,就连今日的战利品,那一小篓杏子,也多半是她爬上树摘,姬辞在下面帮忙兜着。
这半天下来,两人就熟悉了不少。
“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若是不嫌弃,不如在我家用上一顿便饭,先填填肚子,免得伤胃。”人家把鱼都送过来了,刘桢不好意思把人赶走,更何况对方还帮她解答了不少问题。
姬辞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应下来:“那就叨扰了。”
那边张氏早就从刘楠口中得知姬辞的存在,姬家在向乡的名望比刘家还要大,只因姬家世世代代都在楚国当官,祖辈还出过上卿,上大夫这样的高官,后来楚国被灭,树倒猢狲散,姬家逃亡隐居至此,不敢再出什么风头,转而当起本本分分的读书人,但是在向乡人眼里,姬家依然是了不得的书香门第。姬辞小小年纪,在乡学里已经备受先生称赞。
想及此,张氏的笑容越发深了些,对跟着刘桢走进来的姬辞道:“多谢姬小郎送鱼过来,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用完昼食再走罢?”
姬辞一揖到底:“多谢刘家阿母,姬辞叨扰了。”
他的多礼让张氏噗嗤一笑,“不过一顿便饭而已,小郎何须如此客气!”
既然来了客人,本来准备分成两顿的鱼,就得做成一顿了,张氏虽然有点可惜,但还分得出轻重,要知道姬家可比刘家显赫多了,正因为这,连把豆饭拿出来招待她都觉得太寒酸了。
后头刘桢提着盛放杏子的小篓子走进灶屋:“阿母,我来帮忙吧。”
老实说,从刘桢的角度来看,她觉得张氏的厨艺真是一般而已,甚至可以称得上糟糕,但这也难怪,大家都是小户人家,一日能吃饱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讲究得了许多。
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刘桢从去年开始,就经常跟着张氏出入灶屋,名为帮忙做饭,实际上是趁机指点一下,希望能够改善一下饮食和口味。
当然,豆饭就是豆饭,再怎么摆弄也翻不出花样来,豆腐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刘桢更不知道豆腐要怎么做,她也只能拿着现有的食材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