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华云裳并不在此处休憩。他拐了一个弯,找到了另一个较为精致,并且偏僻的屋子。
这间屋子由特殊材料做成,因此一进去,就能感受到彻骨的冰冷。屋内竟然是比外面下着雪的还要冷上七八分。
楚之涣开口喊道:“华姑娘,你在吗?”
她若不在大厅,必定是在这间小屋。
果不其然,往前走了两步,便看见华云裳一身红衣,似笑非笑地坐在椅子上。只不过,对方明知道他来了,却也不看他,看着另一个方向。
她的身侧,也就是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口棺材。
无论楚之涣进来多少次,看到这一口棺材,他都心情惶惶。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放一具棺材在自己的屋子里,更别说把这个屋子搞得人间不是人间,黄泉不是黄泉,死气沉沉,阴森无比了。他也是偶尔才来几次,都觉得不甚恐怖。若是放个其他人在这里,哪怕是九五至尊来了,也拗不过几天,便要发了疯。
楚之涣不由自主地看着这口棺材。
要说屋中的棺材与其他棺材唯一不同的地方,那边是材质。通常,用来制作棺材的都是金丝楠木,或者别的什么防腐的木头。然后华云裳屋中的这一口,用得却是千年玄冰所制。棺材玲珑剔透,泛着莹莹白光,屋内的寒气大多数都来自于这口冰棺。
楚之涣从来没有靠近过冰棺,每回与华云裳说话,他都站在十步以外。因此,以他的目力,只能面前辨别的出,棺材中是一个女人。
再多的,便没有了。
至于华云裳为什么弄个死人放在自己屋中,他一概不得而知。
站立半晌,楚之涣开口,先是讲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左右都是些大宴封禅之前,京中的变故和势力。
华云裳懒懒散散的听着,提不起多大兴趣。
直到楚之涣说道:“今日宫中设家宴,我看到了明长宴。”
“昭昭?”华云裳微微一笑,坐直了身体,似乎说到了她心思所在,“他待如何了?”
楚之涣想起今夜在宫中看到的那一幕,抬头看着华云裳,一时间,如何组织语言,如何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委婉的表达出来,成了当务之急。
华云裳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嗯?”了一声。
她的手指在冰棺上敲了一敲,又顺着棺材缓缓抚摸下来。
楚之涣顿了一顿,说道:“明长宴似乎跟云青……”
华云裳笑道:“我知。”
楚之涣分明什么都没说,但华云裳却一脸了然。
“他从来不肯听我说话。”华云裳温和的笑道:“我越不要他做的事情,他就越要做。我很不高兴。”
楚之涣抿着唇听着。
华云裳道:“他若是乖一些,懂事一些,我也不必这么头疼。”
楚之涣听她这么说,忍不住问道:“华姑娘,明日就是大宴封禅,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会做到吧。”
华云裳开口:“自然。我说话算话。”
楚之涣脸色不太好,又想急切的问华云裳一些事情,从她那里得到保障。但是看到华云裳的模样,又不敢开口问她,生怕这个人笑吟吟的就把自己给杀了。左思右想,只觉得走也走到这一步,两个人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华云裳断然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一咬牙,他说道:“你要我办的事情我也办好了。”
华云裳夸奖道:“你做的很好。”
楚之涣道:“明日……”
华云裳始终不肯从冰棺一侧站起来,她右手撑着下巴,左手的五指上,虚虚的缠绕着一些死线,几根手指如同拨弄琴弦似的,轻柔的跳动两下。窗外,几只阴森可怖的纸人直勾勾的盯着楚之涣。
楚之涣背后汗毛倒竖,一刻也不敢多呆,说完事情之后,几乎是跑出屋子的。
空无一人的地下一层,黑暗中,冒出了无数个神态各异,动作僵硬的纸人,脸色煞白,唇如涂血,嘻嘻哈哈,不知从何处发出诡异的娇笑声。似打闹,又似讨论,鬼魅的看着楚之涣。
哪怕知道这些都不是活人,楚之涣的心中也不免跳空了几拍。
他知道,这些纸人杀人的本事和手段,不比任何一个活人少一分残忍。
明长宴一觉睡醒,穿上衣服,从九十九宫下楼。
今日,乃大宴封禅的决战,怀瑜先他一个时辰起了床,动身去白鹭出院,请苍生令入太微庙。
明长宴吃了些点心果腹,在街上遇到了赶往白鹭书院的李闵君。
秦玉宝今日格外严肃,大约也知道决战意义非同小可,见到明长宴,也不似平日那般扑上来,而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明长宴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揉,李闵君趁路上的这段时间,从口袋里拿出了决赛名单,递给明长宴。
他摊开名单,将上面的名字依次看下来。
除了周垚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其他的名字与自己心中所拟定地名单差不了多少。
明长宴放下黑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