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不知道了。
年轻英俊的男人现在垂垂老矣,尤其是在沈怀瑜过世以后,衰老得更快,脸皮松弛,嘴角有了很深的法令纹,睁开眼时那双眼睛也是浑浊的,和大学时候那个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青年判若两人,她几乎找不到对方年轻时候的影子了。
贺松君有点难以接受,她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人,耗费了三十年的光阴。
如果当初她没有把顾飞泉生下来,如果当初她分手后就死了这条心,如果当初她一个字也没有信那个女人的话……
贺松君苦笑,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须臾,她眼里的苦涩淡去,眸光肃厉,欠她的,她都要讨回来,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沈怀瑜死了,可她的女儿还在。
顾槐,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为了飞泉,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
“爸。”
顾槐刚醒过来,便听到这么一声,他眼睛刚刚亮了一下,迅速黯下去,扯出了一丝笑容,说:“飞泉。”
顾飞泉假装没看见她神情变化,扬了扬手里的水果刀,问道:“要吃苹果吗?”
正好有点口渴,顾槐说:“要。”
顾飞泉便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问道:“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顾槐:“没说什么,怎么了?”
“没怎么。”顾飞泉料想着这话他提醒了也没用,顾槐哪是个会听别人意见的人。他这回苹果削得很好,一整条长长的苹果皮都没断,他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起身去检查房门。
顾槐注意到他落锁的动作,两肘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有话要和我说?”
“嗯。”顾飞泉在他跟前站定。
“坐。”
“先不坐,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追求沈怀瑜的时候,是已经和我妈妈分手了吗?”
顾槐答得很慢,说:“是。”
“你刚刚在思考什么?”顾飞泉眯了眯眼。
“嗯?”顾槐抬眸看他。
“你是担心我把你说的话告诉顾砚秋,所以每句话都字斟句酌,生怕透露了什么?”
“……”
顾飞泉拉开椅子,反着坐下来,手肘搭在椅背上,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顾槐:“我能拒绝回答吗?”
顾飞泉:“可以,但你不能拒绝我问。”
顾槐:“……”
顾飞泉不理会他无奈的眼神,不管不顾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有我存在的?”
顾槐当然不会回答,他只要说话,就全是破绽。
顾飞泉问得更详细:“是在结婚之前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吗?”
“……”
“虽然我猜即便知道,你也是要结婚的,毕竟你爱沈怀瑜爱成那个样子,但是我还是倾向于你不知道,否则你大抵态度会有所不同?”顾飞泉说不上哪里会不同,总之顾飞泉莫名地相信着。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顾飞泉笑道,“你的眼神好像是在说,我怎么还没问完?不好意思,我话有点多。”
顾槐闭上了眼睛,消极抵抗,完全拿他没办法。
顾飞泉:“我妈当年剩下我是不是因为被人骗了?比如说沈怀瑜?”
顾槐皮肤松弛的嘴角绷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原样,快得让人没办法察觉。但顾飞泉为了套他话,只差把显微镜都用上了,能注意不到吗?
“你的反应告诉我,事实似乎就是如此?”顾飞泉挑眉道,“怪不得你费尽心力地隐瞒着真相,我妈妈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不再提起。”
贺松君诚然是一个失败的女人,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她偏执,她疯狂,但是她一直坚持着作为母亲的底线,她始终不想让顾飞泉知道,他的出生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期待,一切只不过是源于一个谎言。
顾飞泉就是刚刚在门外的那一瞬间,在贺松君慌忙辩解掩饰的那一刻,明白了贺松君为什么也要替顾槐隐瞒着这件事,所以顾飞泉说谢谢她。
“我突然想起来另一个问题。”顾飞泉欲言又止,好一会儿道,“既然沈怀瑜那么爱她的前女友,为什么会和你生孩子?顾砚秋是怎么出生的?”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好。”顾飞泉鼻间发出一声嘲讽的哼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用随性的语气道,“你不给我答案,我就用这些问题去问我亲爱的妹妹,你猜她是什么反应?她那么冰雪聪明的人,应该很容易猜到吧。”
“不要去!”顾槐簌然睁眼。
“开口了?”顾飞泉施施然坐下来,“请说。”
顾槐打量着床上坐着的老人,是的,他俨然是个老人了。顾飞泉是见过顾槐的,以前是被她妈妈逼着远远地看,后来是在报纸、杂志、电视上偶然见过,社会精英,成功商人,器宇轩昂,意气风发,不说前些年,就说前年,顾飞泉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