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站在超市三楼最角落的盆栽花卉区,超市里都是货架,人又多,所以李成这才没有看见童瞳,而此刻,童瞳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小盆人参榕的绿色盆栽,真正吸引童瞳的不仅仅是这造型奇特的人参榕,而是种着人参榕的花盆。
精致的陶艺下,花盆是木桩的造型,中间挖空了填埋着土中了一株人参榕,而连接木桩的一方小小的假山,上面竟然还有绿色的苔藓,木质的小水车在电池的作用下转动着,将水流一路节节的抽上来,而装水的小竹筒盛满水车抽上来的水之后,立刻倾斜,清澈的水流哗啦一声如同小瀑布一般飞泻下来,然后又被水车循环的抽上来。
童瞳呆呆的站在角落里,却也被不时选盆栽的人挤着,脚被踩了好几下,来卖花的都是年轻的女孩居多,穿着高跟的靴子,被尖尖的鞋跟踩一下,痛的厉害,可是童瞳却如同没有痛觉一般,就这么,茫然着一双眼看着眼前的盆栽。
记忆里,那一晚,童瞳十六岁出道,第一次杀人,上头下的命令是那幢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格杀,黑色的夜晚,童瞳完全的隐匿在了黑暗之中,消音器的作用之下,枪声闷沉,一个卧室一个卧室,那握着枪的手没有抖动一下,直到最后一间孩子的卧房,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躺在床上睡的安眠,那一刻,童瞳犹豫了,手里的枪如同千万斤重一般。
接到任务时,童瞳没有任何的犹豫,任务目标:这幢屋子里的所有人,任务内容:灭口、格杀屋子里所有人,抹除一切痕迹。
小女孩睡的沉,翻了个身,露出稚嫩的甜美的睡容,童瞳扣动了扳机,子弹高速的从枪膛里射了出去,闷闷的声音,一枪射中眉心,甚至没有流出多少血。
童瞳回到训练基地的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任务很成功,她的身上甚至没有沾到一滴血,可是童瞳却没有办法挪动一步。
“小七。”温和的嗓音儒雅的在童瞳背后响起,纤瘦的肩膀被一只强劲的手臂揽过,然后,站在冰天雪地的童瞳浑身僵硬的被搂进温暖的怀抱里。
“上校。”童瞳茫然的转过头,目光空洞而麻木的看向身后笑的温柔的男人,呆呆的开口,“为什么?那只是个孩子。”
十多年的训练里,童瞳第一次发问,茫然失措,如同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十三岁的孩子可以开枪射击,可以给敌人传递消息,可以在训练之后成为和他父母一样的恐怖分子,小七,你没有错,你只是去执行任务而已,永远不要怀疑任务的正确性,我们只是兵器,需要的只是完成任务。”
“可是如果任务错了呢?”童瞳闭着眼,脑海里却异常清晰的浮现出那一张熟睡的面容,可是那眉心中间却射进了一颗子弹,自己亲手射进去的子弹。
“小七,我们是这个国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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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机构最为锋利的利刃,我们只是兵器,你明白吗?兵器是没有感情,没有对错之分的,我们需要的只是完成我们的任务和使命。”男人低头,轻柔的吻落在了童瞳的光洁的额头上。小七只是个孩子,一个从四岁就被送到基地,经过十二年残酷训练走出来的孩子,她也许有着一流的身手,有着精准的枪法,可是在很多方面,男人明白小七还是个孩子,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七的孩子。
“小七,我们去个地方。”男人抬起手,古铜色的肌肤,修长的手指强劲有力,灵巧的将童瞳身上黑色的上衣脱下,然后握着她的手向着基地外走了过去。
等到汽车开出了基地,到达街市时正是早上七点钟,去的是市场,人很多,很噪杂,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在童瞳面前走过,她守护的是这些普通人的平静而安定的生活,坐在汽车里,童瞳渐渐的明白过来,心也安静下来。
“刚刚从花鸟市场经过,看到这盆栽,小七送给你。”男人打开车门坐上车,将手里的早点放在一旁,然后将左手的人参榕盆栽递给了童瞳,那花盆的造型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时隔多年,再次看见。
然后那一天,上校带着自己走了一天,去了幼稚园,去了大学城,去了商场,去了车站,等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火红的太阳从天边升起,新的一天开始,童瞳静静的看着日出,心头的负担彻底被放下,她代号七,只是这个国家的兵器,如此而已。
于靖跟在谭骥炎身后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超市,侧目看着身边谭骥炎皱着眉宇,目光急切的在人群里搜寻童瞳的身影,这么大的超市,楼上楼下,估计都有上千人,货架陈列,就这么找一个人也差不多等于是大海捞针了。
“对不起,谭先生!”李成守在收银台这边看到谭骥炎和于靖之后,立刻匆匆的跑了过来,有些的喘,站直了身体承接着谭骥炎有些冷然的目光,是自己将童小姐给弄丢了。
“在几楼走散的?”谭骥炎明白顾不得李成,这么多人,一不留神就会走散,更何况童瞳也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明知道如此,就算在超市里走散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谭骥炎却怎么都不放心,询问到答案之后,让李成守在这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