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卿九盯着那柄折扇,心想三师兄果真大方,要知道四师兄的笔墨,那可是千金难求啊。
房如甯也知晓奚年的笔墨有多难求,望着郎闻书手中的折扇时,掌心都在微微发烫。
她无措的望了一眼孔文玄,不知道应不应该手下如此贵重的见面礼。
孔文玄直接拿过折扇,交给她:“既然是你三师叔准备的见面礼,那就收着。”
房如甯接过,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
这份见面礼,她一定会珍藏起来。
因为在她的那些东西里面,唯独这件墨宝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她笑了笑,感激道:“多谢三师叔。”
郎闻书摆了摆手,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一旁的房卿九身上。
那双眼睛里面所流露出来的神情,与他认识的小五竟是一模一样。
要是忽略掉那张脸,和少女的豆蔻年华,单单看着那双相像的眼睛,的确像极了他初见小五时的模样。
他心神微动。
恍惚间,似乎想起了和小五初见时的场景。
当时她一身书院学子的院服,与一群学子打赌玩闹,郎闻书当时负责学院戒律,得知此事后赶去。
对上的,就是一双清透有神,坚定中掺杂着倔强的眼。
房卿九迎上郎闻书打量的目光,大方的勾唇。
这行为举止,又让郎闻书一愣。
小五总是这样,无论做了任何事情,无论是好的,亦或者是坏的,她都从从容容,不惊不慌。
而众位学子的目光一看去,便纷纷害羞的垂下头来,脸颊红透。
如此美的女子,也难怪院长都会看的失神。
他们哪里知道,郎闻书看的不是这张祸水红颜的皮囊,而是那一双眼睛。
孔文玄知晓他在看什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为老不尊。”
郎闻书回神,没在意孔文玄嘴里‘为老不尊’四个字,而是看着他,道:“大师兄,你觉不觉得眼前这位小姐,像极了小五?不是
容貌,是神态,那双眼睛,简直跟小五如出一辙。”
房府众人满心欢喜,都在为能够搭上天邑书院的事情欢喜,除却房至禹房至宜等人。
房卿九耳朵尖,听到了郎闻书所言。
她想,换个名字还不够,若以后见到了姜延,就连神态都必须伪装好。
不管怎么说,姜延都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对她的一举一动颇为熟悉。
容渊能够凭借着字迹的一点破绽分析出她的身份,估计姜延也有那样的本事。
为了保险,她得收敛一下在苏州时的作天作地。
孔文玄咳嗽两声,与老太太告别后,拉着失魂落魄的郎闻书,带着众学子离开。
回去的路上,郎闻书还念念不忘刚才的房卿九。
向来严谨端方的院长大人,此刻就像是求知欲极强的孩童一般,拉着孔文玄问:“大师兄,你说,那个小丫头,是不是很像小五?”
孔文玄叹息道:“那也只是有些相似罢了,她不是小五,她叫房清乐,乃是房府的小姐。”
“哦。”郎闻书闻言,有些失落。
他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小五还活着,大抵是心里始终不肯相信小五死了吧。
得知刚才的小姑娘真实姓名和出身以后,郎闻书连连叹气:“大师兄啊,你觉不觉着,小五一直都还在我们的身边,没有离开?
我待在书院的时候,总觉着她还在,师傅还在,二师兄跟四师弟也还在。”
言语间,除了怀念,还有心酸。
谁能想到,堂堂的天邑书院院长,也有如此可怜的一面。
孔文玄眼睛微动,仰头望着一片晴空:“我也觉得,师傅跟师弟们都在,小五也还在。”
过了会儿,郎闻书从旧人旧事中回过神,说起一件奇怪的事:“大师兄可知无妄斋?可还记得无妄斋?”
孔文玄在苏州知道无妄斋的事,但并未想过,竟然连盛京也有:“怎么说?”
郎闻书一提到无妄斋,眼底就流露出异样的波光:“我的学生来报,天下间有越来越多的无妄斋了,里面的来者只要衣着干净,
只要丢下一文钱,便可在无妄斋里待上一日。近两月来,无妄斋还专门设了教书先生,给一些交不起束脩无法读书的人提供学
堂,里面的学子也没有男女之分,高低贵贱之分,就连年龄之分也没有。凡是想读书识字好学者,皆可每日留下一文钱,前去
听课。”
他在得知后,先是被无妄斋三个字弄得心神一震,再就惊讶于无妄斋的规矩。
他没想到,当年师傅跟他们在一起说的几句话,竟然能在十六年后被人统统实践。
郎闻书也曾经乔装打扮前去过,发现无妄斋的确是一个好去处,唯独教书的人少,哪怕上面对教书先生的待遇极好,也远远不
够。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