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房卿九梳洗完,披散着一头半湿润的青丝,着雪青内衫,披了件外衫趴在小窗处,望着外面的皎皎月色与漫天繁星。
清眸中倒映出的水光,在烛光的照耀下,竟比星辰还要耀眼。
桂圆趴在她的脚边,两只爪子放在她散开在地的裙摆上,圆润的身体在散开的布料打着滚儿。
房卿九感觉到裙摆处传来的动作,低眸一瞧,朱唇勾起。
她成天到晚待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虽清闲散漫,就是有些无聊,但是有桂圆陪着,枯燥的日子也添了趣味儿。
她收回目光,继续望着夜空。
眼睛随着一颗星星移动。
距离秋闱越来越近,天下的学子们都忙着备考,而她,也是应该打算的时候了。
这次的秋闱,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对她也不例外。
想起孔文玄身上的毒药,以及目前为止还没能够找到其他几位师兄的下落,房卿九眼里滑过一道愁绪。
生存在这个世道上,若没点宝藏傍身,就是求个安稳自在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她气愤姜延的食言而肥,可是站在姜延的立场上,他的多疑实属正常。
他太畏惧房卿九死前留下的那股大隐于天下的势力了,因而才会防备跟她亲近之人。
可是他的多疑,他的立场,不是作恶的理由。
衫宝抱起地上的桂圆,凑过脑袋来,学着房卿九的样子望着满天星辰。
在玄隐山天天都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致,她已经看的厌烦了,所以实在理解不了那些把夜色当成美景的人。
她往房卿九面前凑了凑,问:“阿九,夜色有那么好看吗?”
房卿九嗯了一声。
也没多好看,就是很享受这样的清静惬意。
衫宝嘟了嘟嘴,漆黑的眼珠灵活的转来转去,痴痴地盯着房卿九的容颜,阿九脾气比较凶残,可这张脸当真赏心悦目:“夜色有
什么好看的,还是阿九好看。”
“……”
衫宝又笑嘻嘻的道:“阿九越来越好看了,我感觉你的眉宇之间有了变化,估计是你的五官在慢慢长开了。话说回来,为什么你
那么好看,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好看。”
她也想拥有一张艳绝天下的美人脸啊。
这也是天下女子的愿望吧。
房卿九将她的夸赞听在耳里,没有被她糊弄过去:“你想说什么?”
“……”
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啊。
衫宝抓了抓脑袋,有点被戳穿的窘迫,然后放下抱着的桂圆,把两只手臂摊开在房卿九面前,可怜兮兮道:“阿九啊,明日不要
让我弹琴了好不好?我今儿弹了一天,手指都酸了……”
就是当初学琴之时,她也没有用功到如此地步。
房卿九没有立即回答,也没有被衫宝装可怜的模样糊弄过去。
她当年跟随老将军学武时,可比弹琴辛苦多了,她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她知晓,衫宝就是想要偷懒。
衫宝皱着一张脸,哀求道:“阿九……”
房卿九唇角的笑意扩大,看上去好说话得很,就在衫宝生出希望时,她挥开衫宝的手臂:“可以啊,明日你可以不弹琴了,但是
,你也不能留在我身边了。”
“……”
衫宝脸色一变。
没善心的和同情心的阿九。
如此黑心黑肺的,果然跟容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时,兰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带着一丝惊慌:“堂少爷,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房卿九意外的挑眉,如果没记错,这是房至禹第二次闯她的院子了。
房至禹为了避免传出闲言碎语,特地吩咐两个下人等候在外面。
他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也不等兰茜冲进去给房卿九禀报,抬步进了门。
房卿九趴在小窗,懒洋洋的抬起眉眼。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房至禹这种人。
房至禹见还有其他人在,沉声道:“有些话,我想要跟堂妹说。”
衫宝很识相的退出去。
兰茜也关上门,等候在外。
房里,便只剩下房卿九与房至禹两人。
房卿九站起身,带着湿意的青丝披在背后,有些重量:“堂兄,我们最近可没什么交集啊,你突然上门来找我,还是深夜造访,
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房至禹在屋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道明来意:“有一件事情,我希望堂妹不要阻止。”
能够让房至禹特地来一趟说明的事情,一定有意思:“哦?”
他说出一个名字:“林知媱。”
房卿九没弄明白他的话,她跟林知媱关系不错不假,但他为什么还要特地来跟她说:“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