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卿九回到府中,用过晚饭,便困意袭来。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了眼外面的深沉夜色,听着安静夜里的虫鸣声,一时间,竟莫名觉得安心。
这一世,这样吃吃喝喝的日子,可比她上辈子连睡觉都不能安寝舒坦多了。
也正因如此,才会有那么老百姓希望天下无硝烟,世间永安宁。
衫宝喜滋滋的凑过来,双手之中捧着一颗像是糖果的药丸,她又新研制了一种安神药,这次的配方比上次更加珍贵,药效也比
之前的要好。
“阿九,你试试看这次的效果。”
房卿九接了,直接咽下,药丸到嘴里还带着一丝清香的甜味儿。
其实没有衫宝的安神药,她今晚也能睡个好觉。
容渊今日特地赶来琴铺,除了赠琴以外,肯定是想着见上一面,能够让她的睡眠有所改善。
她站起身,想到今日在琴铺觊觎容渊的元超,清透的眸里,滑过冷光。
她的人,旁人没有资格动。
即便她现在还在跟容渊冷战中,但房卿九很清楚,她的心里是有着容渊的,只不过心里目前有了一个坎,暂时没有想好应该怎
么处理。
衫宝感觉到一股寒意,肌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这人没别的有点,就是对于周遭的变化感受得很快,这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在玄隐山,跟着汲隐养成的习惯。
她是弃婴,自然会比旁人多留心些。
初到玄隐山的一年里,她听说了自己是弃婴的事情,总在担心哪日会不会被汲隐丢下山。
所以起初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想要去讨好师傅。
久而久之,她对环境和周遭的变化就产生了一种敏锐的本能。
衫宝注意到房卿九眼中滑过的冷光,咽了咽口水,总觉得阿九这样,是准备好对付谁,找谁算账一般:“阿九,你怎么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把人脖子掐断。
莫名的,就让衫宝联想到了当晚掐着她脖子的容渊。
她以后要研究一样东西,最好是在脖子周围用铁片包裹起来。这样的话,万一容公子再想要掐断她的脖子时,她就有了应对的
办法。
或者,她在身上种下一种药物,虽不会致命,但足够让对方使不上劲。
想罢,衫宝心里就下了这个决定。
正好她的身上还有从玄隐山下来的软筋散,到时候,她就在身上撒一些,看谁还能够随随便便的掐她脖子,要她的性命。
房卿九眼眸稍稍抬起,烛光下,她的一双眸子莹莹透亮,温暖的烛光倒映在她黑亮的瞳孔中,也照亮瞳孔之中的点点微光:“你
说,让一个男子最受尽折磨的,会是什么?”
痛不欲生?
可是痛着痛着,也会习惯。
就拿房如韵来说,前段日子在慧觉寺不安分,她让衫宝小惩大诫。
她本以为,房如韵自小被养的身娇肉贵,定然熬不过这种痛楚。那日她冲进禅房,房卿九甚至会想,房如韵是不是来告饶的。
很可惜,猜测错误。
房如韵不过是来试探她有没有动了杀念罢了。
等试探完,在房如韵的心里有了答案之后,便没有开口说过一个求饶的字。
她不得不承认,她低估了房如韵的心狠程度。
房如韵为了达到目的,能够对别人心狠,还能够对自己更狠。那般痛不欲生的痛楚,她夜夜经历,竟能够生生忍受下来。
由此可见,人一旦习惯了某种疼痛,久而久之,就会把这种疼痛当做是身体的本能。只要不伤性命,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衫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随手抱过趴在一旁睡觉的桂圆:“我这里有让人夜夜吐血,每晚痛不欲生,还有拉肚子拉到腿软,或
者肠穿肚烂的药物,阿九想要哪一种?当然,也有不同死法的药物,筋骨断裂而死,吐血吐到死,还有常见的口吐白沫,七窍
流血。可是阿九似乎不想让对方死,那么这些死法,想来也是用不上的。”
“……”
死还不简单?
房卿九手上虽然血债累累,但大多都是在战场上交锋的敌军鲜血,或者是作孽太多,该死之人的。
像元超这种坏的不彻底,又怕死怕的要命的,让他死,反而是解脱。
她唇角微勾,心头有了一计:“对于好色的男子来说,最让他大受打击的,无非是久勃不起。而对于世间男子来说,断子绝生,
才是让他们痛不欲生,又没脸见人的好办法。”
衫宝露齿笑开,眼眸中闪现兴奋的波光:“阿九要弄谁?”
房卿九站起身,过长的衣袖层层飘逸,甩动在她身体两侧,晃出优美的弧度:“今日在琴铺调戏镜之的人。”
“……”
阿九果然很记仇。
在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