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那个时候,元首就心怀气吞山河之志,也将泽被天下的种子,播种在少年欧阳铭洲的心里……这是何等深远的志向!到现在秦九娘才意识到,她是在跟怎样的对手相抗!原来欧阳先生一直就是个胸怀天下之人,而我却只顾盯着那小小的游家……这时的秦九娘,心慌意乱地看着欧阳铭洲,眼中的情绪真是复杂之极。
她万分感慨的说道:“怪不得在那日,我看欧阳先生断案之际,就觉您身上毫无一丝俗气,却有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原来您的老师早就把这样的志愿,放在了你心里……”“所以啊,”欧阳铭洲见到通过自己一番解说,终于还是把秦九娘从刚才游家老太爷恩情的感怀、还有激昂的情绪里带了出来。
就见他目视着秦九娘的双眼,诚挚地说道:“与其让你绑在游家这架破车上,跟他们一起往沟里翻,这件事还不如让我来呢!”
“我看在九娘的份儿上,去跟老师请示一下,处理游家时尺度稍稍放宽一些又有何妨?
只要他们手里没有人命,没有太多的劣迹,终究不至于弄死他们全家就是了。”
“这样一来,岂不比九娘跟我们拼死对抗强?”
说到这里时,欧阳铭洲笑了笑道:“九娘现在还不明白吗?
你面临的是必败之局!”
听到这里,秦九娘也抬起了头。
这个聪慧的女子一边眨着眼睛,一边衡量着得失。
她知道欧阳铭洲这番话发自肺腑,说的全是真的。
若是赵郡守看在欧阳先生的面子上,就此对游家网开一面,不至于惩罚得太过……或许真的比自己带领游家,再和新政对抗下去强!眼看着秦九娘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欧阳铭洲也终于松了口气。
经过了他这样一番说服,还自作主张的答应对游家加以照顾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说服秦九娘加入自己阵营的契机!而且他们两个人,也可以成就这一番天赐奇缘……可是欧阳铭洲正想到此处时,却听得有人在远处说道:“……必败之局?
你居然说我们面对的是必败之局?
哈哈哈!黄口孺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瞬间,欧阳铭洲和秦九娘一起回过头来,他们俩随即就是脸色剧变!在后院的院门处,正有一行数十人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为首的两位中,一个四十多岁身穿华贵的袍服的。
正是那位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官场中根基深厚的步氏家族二公子。
而另一位,脸上犹如寒潭秋水般面无表情。
一身文士装扮,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就是那位学界大儒出身的甘家少爷!这两个人的身后,带着五六十名打手。
他们手中都持着刀枪棍棒,在院落中间一字排开,拦住了欧阳铭洲和秦九娘的去路。
随即欧阳铭洲就听到“啪”的一声!当他转过头去,就见秦九娘面色铁青,一巴掌拍在了栏杆上。
见欧阳铭洲回头看她,秦九娘咬着银牙愤恨的说道:“跟在后面那三个人,是我游家的三个少爷……他们是怎么勾结到一起的?”
“……当然是我喽!”
秦九娘的话音刚落,就见人群后面,又转出一个人来。
这人身上穿着一身华贵的青罗袍,一上来就笑嘻嘻地看向了他们两人。
欧阳铭洲一看之下,立刻就明白了。
游家的三位少爷他未曾见过面,是不认识的,可是这个人他却早就见过。
此人正是之前在临安码头上耀武扬威,被他们教训过一回的秦瑞!这时的秦瑞,阴侧侧的向着秦九娘笑了笑道:“那天你说要去见见这个欧阳铭洲,看能不能说服他投向咱们这边……可是结果呢?”
“你回来之后,我连忙过去打探消息。
却听到你神不守舍的在小楼上弹琴……当时我一听你唱的淫词艳曲不堪入耳,就知道你这小浪蹄子是动了春心了!”
“多年以来我对你用情至深,你却对我丝毫不加以辞色。
可是你才见了这小子一面,就把你给浪成了那样儿!你个贱货!”
“当我看到了那个场面之后,我还用想吗?
肯定是你跟郡守府里这个姓欧阳的勾搭成奸,密谋着要出卖游家和另外的“辛步甘”三家!”
“……所以你就去给他们三家通风报信去了,是吗?”
秦九娘一见这样的情景,知道今日他们俩恐怕是难以逃出生天了,这位小娘子陡然就站了起来。
她把欧阳铭洲的汗巾拿了起来,一边低着头将它系在腰间,一边淡淡地说道:“我唱的《断肠集》,算什么淫词艳曲……你个狼心狗肺之人,还好意思说对我用情至深?”
“咱们两个人身为堂兄妹,本就无缘婚嫁之事。
更何况在我爹娘把我卖到青楼之后,你当时已经年过二十,手里也有余钱,当时为什么不把我赎出来?”
“可是在我掌管了游家之后,手上有了如山如海的银钱,你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