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宋玉鳞的话,这时的郑清之才渐渐松了口气。
宋玉鳞说得天衣无缝,而且开诚布公几乎毫无隐瞒。
这一点郑清之身为高官阅人无数,当然能看得出来。
所以郑清之当即笑了起来,他轻松地笑道:“你这家伙,才这么大的年纪,却是诡诈得跟个老头子似的!”
“……耐心等消息吧,等明天朝议过后,事情就能见分晓了。”
说完郑清之摆手让下人过来,把牢房外面的武器抬走。
在这期间,郑清之苦笑着向无悔说道:“你以为大宋造出这些东西,有多容易不成?”
“那是四年时间、数百万两银子,军器监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人命,才有了这些武备!”
“虽然这次临安之战,虎奔炮肯定是用不上了。
但只要咱们抓紧时间铸炮,想要形成数百门的规模,有一年的时间也够了。
到时对抗沈墨之际,它战场上一定会让通州军大吃一惊!”
“三百门?
你哪里还有一年时间?”
此刻的宋无悔心中暗自笑道:“只怕你今生今世,也看不见火炮集中使用的那一天了!”
“宋将军只管在这里静候佳音……”这时的郑清之转身要走“其实我在广西时,也怪想临安的”就见这时的宋玉鳞坐在床上,笑着向郑清之说道:“尤其是城南范老瓢家自酿的好酒万象皆春,还有下瓦子马锭儿家的酱肘子。”
“一会儿就送到,”这时快走到门口的郑清之,笑着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你还是个酒徒!”
“我才不是酒徒呢,”此际宋玉鳞仰头看着牢房的房顶,脸上满带着希冀和愁绪说道:“过去四年来,我可是滴酒未沾。”
“如今身在天牢,我第一次不用时时保持清醒。
因为宋某的生死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而是在郑大人你们这些人的手上!”
“很快就会重新回到你手上的!”
郑清之一边向外走,一边头也不回的甩下了一句话。
“只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好好为朝廷效力,你就可以吃一辈子的万象皆春!”
……没过多久,好酒酱肘子就送进了牢房。
这酱肘子皮酥肉烂,香味透骨,真是入口即化。
宋无悔就着清甜爽烈的万象皆春,不一时将肘子吃了个罄尽。
他就着酒意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然后闭着眼长长出了口气。
如今他所有的棋子都已经布下,就看敌人会不会钻进这个圈套里来了!……另一边,郑清之在走出天牢之后,毫不停留的向着左相崔与之大人的府邸赶去。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子时,郑清之才到了崔与之大人的门前。
通报之后,过来引路的管家带领着郑清之一路穿宅过舍,来到了崔与之大人书房的廊下。
就见这位管家笑着说道:“相爷正在待客,还请郑大人稍待。”
“不妨事!”
郑清之生怕打扰了里面的相爷,随即也压低了声音轻轻答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工夫,就听屋里的崔相爷咳嗽了一声,向外面问道:“是德源回来了吗?”
德源是郑清之的字,他听到相爷在屋里问话,连忙在外面躬身道:“正是学生回来了。”
“……进来。”
随着崔与之的话,郑清之抬腿就要向书房里走。
可是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一个身穿一袭黑斗篷的人,正从崔与之的书房里走出来。
两个人虽然打了个对面,但是此人戴着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并且里面还戴了黑色的眼纱,(防风沙迷眼的纱质面具)使得郑清之根本看不见此人的面貌。
郑清之知道,这就是刚才相爷招待客人了,不知这个家伙藏头露面的,到底是谁?
于是他怀揣着一腔疑惑,进了崔相爷的书房。
进得门来,郑清之一抬头。
就见崔相爷的面上不但是一脸铁青,而且似乎还挂着一层严霜!……“德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此时的崔与之微微眯着眼,把头靠在了太师椅的椅背上,声音轻缓的向着郑清之问道。
“禀老师!”
郑清之听到崔相问起他的任务,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胜券在握的神色。
就见郑清之带着几分喜色说道:“那个宋玉鳞坦率直爽,是个难得的将才!”
“这次学生跟他谈话,此人开诚布公,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此人才具不但足以与通州沈墨相抗,而且心中早有战法,比咱们大宋的孟珙强上百倍!尤其这家伙曾对阵通州军,对于火器的使用也有独到的见解。
并且咱们现在也不愁制衡不了他……”正当郑清之兴冲冲的说到这里时,他偶然一抬头,陡然间却把他吓得浑身一震!……只见他面前的老师崔与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