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墨随即开口向着江岸上龙璃儿的身影,大声吟唱道:
“曳杖危楼去。斗垂天、沧波万顷,月流烟渚。扫尽浮云风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雁落、寒芦深处。怅望关河空吊影,正人间、鼻息鸣鼍鼓。谁伴我,醉中舞。”
“十年一梦扬州路。倚高寒、愁生故国,气吞骄虏。要斩楼兰三尺剑,遗恨琵琶旧语。谩暗涩铜华尘土。唤取谪仙平章看,过苕溪、尚许垂纶否。风浩荡,欲飞举。”
当龙璃儿远远的在高崖上听到:“谁伴我,醉中舞”这一句的时候,只见龙姑娘以袖掩面,似乎是在远远的江岸上放声哭泣。
沈墨远远的看着远处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也是暗自神伤。
只见他咬了咬牙,猛然间回头,看向了船上的众人!
……
师宝瑛落水之后,他就这样整个人呆呆的躺在水中,就像是死了一般。
此时此刻,他人在水中,却像是整个漂浮在天空之上。在它的下面是黑沉沉的长江河底,而上方一两高丈远的高处,是一艘艘的大船船底,巨鲸一般黑压压的从他的头顶的驶过。
“英雄……血!”
若是还做自己,就只能袖手旁观。若是想要成事,就要像沈墨一样,无善无恶的做一个民族恶犬。
……究竟哪一个更重要?是人性还是家国?
师宝瑛大睁着眼睛看着上方明亮的水底,而他的身体却向黑暗中渐渐的沉沦下去。
眼泪从眼眶之中流淌出来,随即汇入了滚滚的长江。
“我……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师宝瑛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暗,他真想就这样永远的沉下去。那样就再不用再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
就在他渐渐的陷入黑暗之中,眼前一片漆黑的这一瞬间。在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那是沈墨的掌上明珠——龙小花。
她站在县衙里面,看着园丁将草坪上的杂草拔掉,却急得大眼睛里泪光直闪。
“不要拔……那是野菜,长大了是可以吃的…”小姑娘急得两只小手攥紧了小拳头,声音像个小猫似的说道:“我爹爹和娘当时要是有野菜,就不会饿死了!”
……
恍惚中,小胖子古慕龙一边擦着自己下巴上的血迹,一边对他说道:“我何尝不知道,那是我亲人的血?”
“但是贼人没走,我困在蛤蟆蹲里头。要想活下来报仇,就只能喝了……”
……
长街上,李慕鱼的手里捧着黑陶罐,他一边看着里面的柴虫,一边朝着师宝瑛笑了笑。
“这可是好东西…”只见李慕鱼向着师宝瑛笑着说道:“那时候我跟我哥住在一个地洞里,吃了芦苇茎以后烧心得不行。要是有这东西吃,我们会高兴上一整天。”
“那时我不懂事,饿得整晚哭泣,我哥肚子上顶着一块圆圆石头,用腰带勒紧。他说这样子就不会饿的太难受了……”
……
这样的一幕一幕,从师宝瑛的眼前闪现而过,直到师宝瑛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
那是他自己的鼻血在江水中慢慢晕散开来,这是极度缺氧之后,濒临死亡的征兆!
“袖手……旁观?”
师宝瑛猛然间一咬牙,只见它双脚一蹬,就像一条剑鱼一般,飞快的向着头顶上闪亮的江面上穿了上去!
……
这时候,就见沈墨脸上铁青,眼中一片沉重之极的神色。
“你去,找到那个张谷雨。”只见沈墨指着船板上的沈独,向他说道:“若是师宝瑛想要动手杀他,制止他,把他们两个全都带回来。”
“如果师宝瑛不出现呢?”只见沈独向着沈墨问道。
“带张谷雨回来,这人归你了!”沈墨立刻毫不犹豫的答道。
“是!” 沈独听见了命令之后,随即一个转身跃入了江水之中。
……
沈墨还是回心转意了,龙璃儿江上一曲,让他铁石一般的心念出现了一丝松动。师宝瑛……还是留着这个朋友吧!
“你不怕他已经淹死了?”
这个时候,姜瑜馨在旁边看的沈墨。他刚才心里面的纠结与痛苦,还有他最后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每一次心里的纠葛和争斗,都让姜姑娘的心跟随着他深深的悸动着。
见到沈墨终于还是回心转意,姜姑娘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向沈墨问了这么一句。
“他一个水贼出身,王八淹死了都淹不死他!”沈墨没好气的说道。
……
长江边上,师宝瑛的手里抓着张谷雨的发髻,一路将他拖向了江水边。
张谷雨的身体徒劳的挣扎着,双腿胡乱的蹬踏,在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犹如狼嚎一般的哭嚎声!
直到师宝瑛将他拽到齐膝深的江水之中,然后就见他把张谷雨的头提起来,脸对着脸和他对视了一眼。
“师教官……”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