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正经家门,将来成亲就无需来这里接亲了,不如明日我便着人将你们姐弟接到我家里去住。” “啊?为……为何呀?”何菁又磕巴起来,“我是说,为何要这么急啊?” “我怕回头再来个什么举人求娶你,就叫你改主意,不愿嫁我了。”邵良宸实话实说,心里回荡着小品里那句话:我还是怕你跟别人跑了…… 何菁苦笑:“哪至于的呢?” 他歪过一点头来望她:“那你是说,你眼下已然定了非我不嫁了?” 直至这一刻,何菁才刚有了点男女之间的旖旎心境,脸上有些发烧,眼神躲闪着小声道:“我既应了你,自是不会改了。” 她面皮白皙,两颊染上一层菡萏色,更显得容色鲜妍,娇美过人,这副容貌比之前世似乎还胜了一筹,不过这些都是次要,关键是,她就是她。只要瓤子是她,皮子怎样他都要极力弄回家去。她要穿成个老太太,他就当干妈接走,她要穿成个男人,他就……嗯,反正瓤子是女人,或许适应一阵也没什么不行。 不过,当然还是现在这样最完美。 邵良宸心潮涌动,试探着欠身凑近过去,在她颊边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明日我带人来接你,等我。”言毕走去。 何菁抚了抚被他亲吻的地方,努力想在心底找到一点恋爱的味道,却一无所得——他是很好,可她还是对他没感觉,既无好感,也没反感。被他亲了,都没一点点怦然心动。 手上的钱袋沉甸甸的,解开一看,里面的银两至少有六七十两,是她这辈子都从没持有过的一笔巨款。 何菁不禁失笑:不管怎么说,我这还是该算被天上馅饼砸了头、捡了大便宜吧?还要啥自行车儿?生计都不能保证的时候,真爱算个毛,那玩意在古代,可比银子金贵多了…… 邵良宸离了她家,脚步匆匆走过一道街区,穿入一条胡同,待得周围空无一人了,他才停下来,手扶着墙壁重重喘息,心弦稍一松弛,情绪就铺天盖地而来。他背靠着墙壁滑坐于地,霎时淌了一脸泪水,浑身颤抖着,泣不成声。 自那日噩梦起始,梦里与她重逢怕是已有数千次,他根本没敢让自己抱过一丁点希望还能再遇见她,天晓得实现这个美梦对他有着何样意义。 方才他心里搅动着冲动,也想过去与她坦诚说清,告诉她,照片上那个人虽然是他,但他只是去帮来京游玩的亲戚定宾馆,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很想对她解释清楚,求她原谅,告诉她自己这些年有多悔恨,多盼着能挽回,可是他不敢! 他一句蠢话害得她丢了命,结束了现代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生活,跑到古代来过苦日子,日日为银子发愁,还要受王宽那种垃圾的欺负,他有什么理由认为解释个清楚就能让她既往不咎? 他很了解她的性子,她一向对什么吃回头草、破镜重圆的事儿嗤之以鼻,认为两人有过大的裂痕就回不到从前,还不如一拍两散各自清净。眼下若是立刻解释清楚,让她得悉劈腿只是误会,得悉他已曾以死赎罪,她会谅解他,不再恨他,但若说嫁给他,与他朝夕相对地过日子,那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到时她最可能做的,就是带着弟弟悄然搬走,远远躲开他。 所以说是不能说的,至少现在不能说,要说也要等到以后,待他们关系平稳,让她见到了他的诚意、重新建起感情基础之后再说。他现在该做的,是尽其所能对她好。现在她需要他的照料,他要娶她,也是为她好,不全是出于私心。 天光薄暮,清透纯净的蓝色里掺入一抹淡红,邵良宸仰头望着,静静抹去眼泪,露出笑意。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死不成了——老天爷,我真多谢你了,将来必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