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葱、装哪门子象?!” “噗”地一声,大门之外传来一人失笑的声音。何菁回头一见是邵良宸,十分意外。这人真是不禁念叨,方才正想到他,他就真来了。 王宽被何菁揭破行迹,正恼羞成怒七窍生烟,未待反唇相讥,听见这一声笑,抬头见到一个身形颀长、面容俊美的男子掩口笑着迈步进门,他没好气地拿折扇一指:“你是干什么的?” “看热闹的啊,”邵良宸一派怡然自得,说着还刻意上下打量王宽两眼,“没见过鼻子插葱的猪,特意来见识一番,不成啊?” “噗”这回轮到何菁掩口失笑。 王宽脸色紫涨,看了他二人的情状便知他们是相识的,遂恨然道:“我知道了,你是勾搭了这个小白脸,才不肯应我,我……”随便一看也看得出与邵良宸相比,自己怎么都难挑得出什么地方强过人家,他只得强撑门面朝邵良宸叫嚣:“我是新科举人,刑部尚书刘z刘大人是我恩师,你又是哪里来的?” 邵良宸昂然嗤笑:“我当是谁呢,一个刘z而已,你信不信想叫你恩师丢官出京,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你……”王宽几乎气得跳脚,可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两变,竟闭上了嘴,狠狠剜了何菁一眼,就拂袖而去。 何菁心感奇怪,朝邵良宸小声问:“你该不会真想去对付刘z吧?” 邵良宸乜着她:“怎么,你还心疼这小子啊?” “那自然不会,只不过……”何菁更压低了些声音,“不论你再如何是御前红人,你做这行的,怎好兴风作浪引人注意?” 原来是为他着想,邵良宸无端心头温热起来,笑了笑,神神秘秘地道:“其实我方才是说大话吓他呢,刘z是一部堂上官,又是刘瑾的心腹,哪里是我一句话就能扳得倒的?你不明白这小子为何忽然变了脸色逃之夭夭是吧?想一想民间是如何议论当今圣上的,你就知道了。” 民间传说正德皇帝时常微服出宫,四处寻花问柳,何菁恍然,敢情王宽听了他那句话,是把他当做微服泡妞的皇上了。 “可是……这样不会为你惹麻烦么?”何菁眨动着一双清亮杏眼,他这可是有着冒充圣上的嫌疑啊! 邵良宸微露鄙夷:“哪儿来恁多的麻烦可惹?这小子来你这里办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还敢回去找人宣扬,到刘z那里告我的状?你听他胡咧咧呢,他才是一个举人,什么恩师都是挂名,真去拜访刘z,连人家的大门都别想踏进一步。你都说了他是装相,一头鼻子插葱的猪,也值得你恁提防?” 这倒也是,何菁掩口一笑,闪身往里让:“进来坐吧。” 邵良宸往侧门里望了一眼:“你说家中仅你一人在,我进去恐有不便。” 何菁轻叹:“我那是搪塞他的说辞,其实穷人家哪有恁多讲究?只不过,这穷屋陋舍的,也不好招待你。” “那倒无妨。”邵良宸听她如此说,便迈步进了侧门,来到她那小院,看得出面前的屋子不大,觉得随她进屋确实不大好,他就在院里的一张长凳上坐了。 何菁看看他这一身点尘不染的精致打扮,想想自家屋里的粗瓷茶碗,蹙眉道:“我这儿也没什么好茶……” “不必忙了,我也不渴。”邵良宸轻松理了理衣摆,“我本是想来看看你弟弟的病可有起色,既然他这会儿都有精神出门了,想必是好些了吧?” 何菁搬来夏奶奶常坐的板凳在他对面坐了,微笑道:“多亏了你借我的银子,他这些天日日服药,确是好多了。” 她有心提起去他家做工的事,可这一与他面对面,想到那样就是变相找人家讨钱花,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邵良宸看出她欲言又止,便问道:“是不是钱还不够?” “够……够了。”何菁暗骂自己嘴笨脑子更笨,脸上辣辣的。 邵良宸恳切道:“你既说明是借,多借点少借点又差个多少?反正你又借不穷我,真有需要就明说,将来何时还我都是一样。” 何菁苦笑:“我是怕我根本还不上你,光是这二十两,我都还不知何时能还,再多借上一些,将来想还清你的银子,恐怕我就得把自己卖了。” 邵良宸哑然失笑:“可别介,若是因为借你银子还逼你把自己卖了,岂不是我作孽了?” 这两句话一说完,两人同时想到,若是他把她“买”了,不是正好两厢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