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衢兴致满满地等着见招拆招。
男人的玩心, 不但在朝政上, 而且在女子身上, 尤其旺盛。
多年的历练, 使得他在情爱方面尤为挑剔,几乎没谁能入他眼。入不了眼,更别提入心。
权倾朝野的萧大人, 自认天下第一, 而要做他的心上人, 自当是天底下绝顶好的女子。
萧衢等了好几日, 没等到云寐的进一步攻势。她并不像以前那些不自量力的女子们, 她没有急着向他施展美人计,而是安安心心地在府里住了下来。
没过多久, 萧府上下皆知, 府里来了个美娇娘, 佳人不但有绝色容颜, 而且还有一颗慈悲心。
云寐生得娇娇弱弱,但行事却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凡是同她接触过,说上一两句, 没有谁不喜欢她的。她对周围人甚是关切, 凡事都记在心上,体贴温柔, 旁人靠近她,但闻其笑,便已觉如沐春风。
就连萧家老夫人都向萧衢提起:“家里来的那个姑娘, 姓谁名谁?是哪里的孩子,你倒是带她过来,让我瞧瞧。”
艳阳高照,夏日的热燥写在风里,往人身上一扑,簌簌吹倒一片汗珠。萧衢从老夫人屋里出来,步伐缓慢。
仆人在身后捧着冰瓷盆,刚从井底冻上来的冰块,嘶嘶冒着白气,另一仆人以扇轻拂,阵阵凉气往萧衢那边吹,解得了他身上的闷热,解不了他心里的热燥。
不用老夫人提,他自己心里也记挂着,只好不好说出口。他哪里问过旁人的事,向来只有旁人打听他的份。
萧衢眉心紧皱,踟蹰半晌,招手管家上前,漫不经心地问:“她这几天在府里做了什么没有?”
“她?”管家反应快,立马明白萧衢问的是谁,恭敬答道:“主子是问阿寐姑娘吧,阿寐姑娘没做什么,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每日都过来回话,事无巨细,一一上禀,并无特别之处。”
萧衢不信,“打听我的事没有?”
管家语气坚定:“没有。”忽地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萧衢瞧出他的犹豫来,并未不悦,反而舒心起来,立刻追问:“她是不是私下底托人探查我的喜好?”
管家摇头:“那倒没有。只是阿寐姑娘悄悄问过,问主子是不是萧衢萧大人,得知主人的身份后,阿寐姑娘很是慌张,整宿未入睡,辗转反侧,第二天早起,拿了一对金玉镯给丫鬟,说是让丫鬟将玉镯给主人,算是聊表心意。”
萧衢满意地扬起微笑,他就知道,她按捺不住,这才几天功夫,就想着以物定情了。
他继续往前踱步,走了几步,将管家的话又咀嚼一遍,摊开手问:“金玉镯呢?”
管家一愣,低头答道:“金玉镯并未传到小人手里。”
萧衢轻皱眉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昧下。”
管家慌忙跪下:“主人莫生气,非是小人贪了镯子,而是阿寐姑娘递完镯子之后,半路反悔,又将镯子追了回去。”
萧衢闻言,眉心紧蹙,仿若山峦重叠,浓得化不开,他不悦地问:“为何又追了回去?”
既是送礼,哪有送到一半反悔的道理?
管家:“听说阿寐姑娘刚递完镯子,转身遇见个丫鬟在哭泣,原是这丫鬟家中父母生了重病,已经向府里支了半年的月银,不好再往账房支钱,阿寐姑娘一听,便将玉镯追了回来,转赠给这位丫鬟。”
萧衢心里头怪闷的,“她倒善良。”
管家笑道:“确实,事后阿寐姑娘对身边伺候的人叹道,说大人的恩情纵然重要,但比不过眼前人命,来日再报大人收留之恩。”
萧衢轻哼一声,“她虽是好心,但这样的话也敢往外讲,她也不怕得罪我。”
管家闷头不语。
主人被人奉承惯了,无一不顺着他心的,过往那些扑过来的女子们,哪一个不是将主人放在心尖上,使尽法子想让主人多看一眼。
主人冷心冷面,一向唯我独尊,身为萧家嫡长子,从小被人一路捧着,待入了朝堂,他又手段了得,大权在握,真真正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权有才有貌,样样都是顶尖,主人怎能不心高气傲?
老夫人时常叹,说主人就是傲过头了,所以拖到这个年纪,都未娶妻纳妾。旁人都已经生儿育女,萧府却连个当家做主的女主人都没有。
管家跪了一会,萧衢原地踱了几步,最终往前踢了踢,“起来罢。”
管家松口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前而去,萧衢走在最前方,身后的人不敢说声,任由他满园子晃荡。萧衢走着走着,走到石桥边,过了桥,那边便是西厢房。
是阿寐姑娘下榻的地方。
管家最擅察言观色,适时出声:“我先去通禀一声,好让阿寐姑娘能够周全礼数招待主人。”
萧衢没说话。
管家往前走了没几步,忽地听见身后萧衢的声音:“罢了,回来。”
管家一头雾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