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信赖倚重的人了,对爱情也已死心,今后这名不副实的婚姻或许是他唯一的避风港,并且苗素肚子里的孩子又让他隐隐看到了一点新希望,为此应当善待这位盟友。
他来到主人的住处,请求当家的主妇:“大婶,我娘子半天没吃东西了,可否请你帮忙煮一碗荷包蛋?”
这户人家收了他们的住宿钱,又知他夫人怀孕将产,岳父意外身亡,心下十分同情,二话不说下厨洗米做饭,生火时发现柴禾没了,对唐辛夷说:“唐官人,我家柴火用完了,夜深了我一个妇人家不敢外出,烦劳你去村口李柴夫家借一捆柴来,明天再叫我汉子砍了还他。”
唐辛夷忙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去问他买一担柴便是。”
此时部从们都在灵堂守夜,这点小事何妨亲自跑一趟,此去村口仅半里地,他也没跟苗素打招呼,摸黑出了院门,向李柴夫家走去,岂料出门不过十数丈身后猛地探出一双铁臂,一手箍住他的身体,一手捂住他的口鼻,异香钻入鼻孔,他胸口一窒,就此不省人事。
昏厥后黑沉不计光景,直到一阵噼噼啪啪的细微杂音落入耳孔,渐渐唤回他的意识。模糊的视野橙红一片,一堆篝火好似丛林女妖婀娜起舞,火光外是不辨东西的黑暗,一排排参天大树环伫四周,形如一群围观的巨人。
唐辛夷稍微一动,扣响身上的铁链,身体失去自由,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起恶意劫持,,警惕地转动脖子,搜寻敌人,一扭头便发现静坐在左侧玩弄树枝的男人。
“赵霁!”
他瞪视对方的侧脸,嗓音被愤怒拉扯变形。崂山一战,双方势不两立,这人想是怕再战吃亏,预备抢先除掉他。
赵霁将树枝扔向火堆,缓缓转头面向他,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
唐辛夷挣扎恨怨:“你把我抓到这里是想折磨我吗?姓商的在哪儿?是不是他指使你的?”
连番发问,得到的是赵霁越来越深邃的笑容,他的双眼溢出不同寻常的温柔,回到前两次**欢好时的状态。
“糖心,你太单纯了,再怎么发脾气也凶不起来。”
甜腻的调侃令唐辛夷倏地窜起一阵恶寒,仿佛在乱草中摸到一条毒蛇。
白天见面赵霁的神态冷硬如铁,此刻商荣的母亲多半已死,他对商荣忠心耿耿,怎有闲心来戏弄仇人。
他一个寒颤,恐悚道:“你不是赵霁……”
赵霁朝前移动几寸,右手伸向他,见他缩起身子躲避,仍径直抚上他的脸颊,用粗糙的手指摩挲他脸庞上的鸡皮疙瘩。
“你总算认出来了,我当然不是那个混蛋。”
假赵霁音色变换,彻底砸碎唐辛夷的镇定,他眼眶暴睁,紧紧缠缚的锁链也止不住战栗。
“唐潇……”
唐潇假扮赵霁!
这一现状牵扯出大量信息,雪崩似的压向他,赵霁的“狡辩”居然都是实情,他被奸人愚弄错怪无辜,糊里糊涂发疯发狂,甚至亲手杀死大哥的恩师,制造出不可原谅的惨案。
“你这个畜生!畜生!畜生!”
唐辛夷撕心裂肺狂呼,犹如一只平稳飞行的鸟突然垂直坠入深渊,精神瞬间崩溃。
那恶棍默不作声,柔情脉脉凝视他,毫无慌乱愧疚之情。
唐辛夷只想一死偿还罪孽,可又不甘糊涂死去,先得弄清原委。他自认待唐潇不薄,虽不亲厚,但绝无深仇,怎会遭他残忍陷害。
他惨哭着问:“你为何害我?”
唐潇的回答加剧惶惑。
“你误会了,你是我深爱的人,我怎么舍得害你呢?”
“爱我?”
唐辛夷泪眼圆瞪,即便将世人的罕异全装进去也难填满。
爱情不是体贴、关怀、保护、奉献吗?不是应该把所爱之人的幸福置于自己的幸福之上吗?
然而这个男人都做了什么啊?
利用他的弱点,欺骗他的感情,占有他的**,故意设计误会摆布逼凌,让他陷入莫大的精神痛苦,日夜经受地狱煎熬……
这些禽兽不如的迫害怎能称之为爱?
唐潇早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的憎恨,他从未奢望得到平等的感情,甚至未曾想到自己会时来运转,心想事成,目前的情况已令他心满意足,他终于能够坦率地向意中人表达心声,把幻想中的美好场景化为现实。
“小时候我就爱上你了,那时我在唐门过得很苦,别的孩子都瞧不起我,老是欺负我,只有你愿意对我笑。”
唐潇并非唐门子裔,是唐静次子从养济院抱回的弃婴,养父母对他不错,可在重视血统的唐家堡,人们内心里很排斥这个“野孩子”,大人们虽不会公开欺负小孩,想法和情绪却会不经意地影响儿孙子女,加上唐潇幼时蠢笨,成天像块呆木头,不讨人喜欢又不合群,自然成了顽童的戏辱对象。
唐辛夷经常看到他被一帮坏小孩追打,觉得这人挺可怜的,偶尔见他躲在角落发呆,或是窝在墙根下哭泣,就会冲他笑一笑以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