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表深入脏腑,一鼓作气将这学艺不精的莽汉送回了老家。
这时城门前的攻坚战打得如火如荼,赵霁巧妙地躲避城墙上射下的碎石乱箭,踢壁飞升杀上墙垛,只见周军士兵正和汉军展开巷战,另外三道城墙已被己方抢先攻破了。
城内守军受困多日,粮草耗尽,兵马疲惫,面对周军的如潮攻势,都无心恋战,不出半日全面溃逃,沦陷一个月的晋州城重回周国版图。
赵霁在城内作战时见到几位同袍,听他们讲述各自区域的战况,得知陶三春早已轻松击毙李雕和石抹豹,还以阴阳之力在西边城墙上撞出一个三丈宽的大洞,率先带兵杀入城中。
“那陶公子简直邪了,我看他双手这么来回一转,怀里就闪出个忽蓝忽红的大光球,周围的人和物什全被刮跑了,一道龙卷风拔起十几丈,他埋头往前一冲,那势头就像猛龙过江,飞沙走石窜出一道壕沟,惊天一响,城墙就开了条大口子……”
赵霁亲临现场观看了那道塌毁的断墙,晋州城墙素以坚固著称,制作墙砖的沉泥里含有多种矿石成分,用米汤搅拌,炼烧七日成形,敲之有声,断之无孔,自前朝起屹立了上百年,几经战乱未曾破损,用火、药也很难炸出大的裂痕,如今竟像粗陶朽木碎成了土砾,不知情的人定会认为只有鬼神之力导致的天灾方能酿成此种残迹。
他心砰砰乱跳,恐慌感远远超过与拔里虎单挑时,后怕道:“幸亏陶三春心肠不坏,没找我报夺妻之仇,不然我连棺材都用不上,直接化灰了。”
今日一仗大获全胜,他耀武扬威赶回军营,群臣都在收拾行装准备随王驾进驻城内,他也是特意回来接商荣的。
商荣苦于不能参战,当天在帐内焦心干等,时不时溜到营中探听战况,听说周军顺利攻占城池,又无重大人员伤亡,心中甚是欣喜。
赵霁兴冲冲跑进军帐,抱着他使劲亲了几个嘴,眉飞色舞道:“我们白担心了,那三个胡将全是半罐水的脓包,我没费多大力气就干掉一个,另外两个都被陶三春弄死了,汉军和辽军见大势已去,全跑光了,我们不久后就能随陛下班师回朝啦。”
商荣听他讲完与拔里虎对阵的情形,抱着手臂蹙眉冥思,接续昨日的猜疑。
赵霁奇怪:“你干嘛发愁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商荣说:“以前薛莲曾说,‘血煞经’是被紧那奴和提婆湿盗走后才流传出去的,提婆湿已经死了,能散播这一邪功的只有紧那奴。拔里虎三人是辽国皇帝钦点的武士,你不觉得他们修炼‘血煞功’这件事很蹊跷么?”
赵霁随之住笑,微露诧色道:“你怀疑这邪功是紧那奴传给他们的?”
紧那奴和提婆湿早前投靠了不灭宗,这次不灭宗替北汉效力绑架金花公主,北汉和辽国正联手与周国作战,紧那奴作为赤云法师的爪牙,确有可能为辽国办事。
也许,真正的恶战还未来临……
烟笼寒月,乌啼枯桠,晋州城仿佛燃烧过后的柴堆,于蓝色夜幕下升腾缕缕白烟,城内军民们正彻夜清理尸骸打扫街道,明日周国国君将率王师进城,大犒三军。
大队人马已移师城内,距城池三里半的军营还剩两万护驾兵马,前半夜斗酒飞拳的欢庆耗尽了人们的精力,黎明前的营地沉浸在黑甜的静谧中。
军营西外侧的草坡上,一名等待交接的哨兵困倦地点着下巴,为保持清醒,他张大嘴巴用力打了个哈欠,没察觉身后的枯草中正慢慢浮起一道黑影,恰似一条觅食的大蛇昂起了头颅。
背心一疼,那可怜的哨兵还未合拢的嘴撑成了硕大的口字,再也无法关闭,身体瞬间爬满黑斑,像被一群漆黑的毒虫吞没吸干,眼珠也焦黑干枯。
黑影跨过尸体,追风游魂般闪入营内,悄无声息掐灭十余盏生、命、之、光,从容来到王帐前。
辽国和北汉出了大价钱收购帐中人的人头,可他的主人并不想浪费一颗有用的棋子,谈判后迫使买家让步,同意用一条胳膊或腿脚代替人头,达到恐吓报复的目的。
真麻烦,干嘛不直接杀掉呢?杀人比伤人轻松多了。
黑影掀开毡帘,大摇大摆进帐,牛油灯上火神的精灵翩翩起舞,黑暗只能不甘地窝在角落里,新奇观望着与它们属性相投的来客。
黑影走向床榻,数步后察觉异常。
榻上横着枕头堆积出的人形,是嘲弄亦是接风。
忽然,帐外一朵朵火光连珠窜起,帐帘大开,走进三位长身少年,居中那个脸上缠满白布,只露出一双精光奕奕的眼睛。
之前商荣由三胡联想到紧那奴,怀疑他会走出幕后实施迫害,赵霁照他的指示向郭荣进言,请其提防刺客夜袭。
郭荣纳谏时委任他和陶三春设伏缉捕刺客,事实证明,担心绝非多余,他们稳坐钓台,等来了一条大鱼。
商荣原先推测行刺者是紧那奴,可眼前这人体形比提婆湿还高大,肥头大耳,须发浓密,怎么看都不像当年那个干瘪枯瘦的“秃怪”。照外面那些哨兵的死状来看,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