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掌门的责任之一是“传递香火”,“断袖”、“龙阳”被视作不务正业,贻害子孙的恶癖,当年唐幽是众兄弟中最具才干的,就因为有这毛病失去竞选资格,唐辛夷若步其后尘,必被剥夺地位。
赵霁身在现场,听到这消息唬得愣头呆脑,赶忙望向唐辛夷。见他面色如赤,神色慌张,也惶灼地看向他,眼神似乱麻,瞧一瞧就会被缠住。赵霁急急收回视线,焦心热中地想:“糖心多次向我表述衷肠,背地里却与别的男人欢好,他竟是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吗?还是因我对他冷淡,才另寻慰藉?哎呀,这些都无关紧要,这隐秘一暴露,他非但做不成掌门,连容身之处都没了。”
商荣冷眼旁观,清楚明白地看到他二人的反应,猜疑像蛀虫微微啃咬心田:“姓唐的一出事就盯着赵霁,是在心虚惭愧么?赵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吧,看来他对唐辛夷的心思并不似他说的光明磊落。”
那唐峪不久即被带到,唐幽代表众人审问他:“二傻子,掌门大婚前夜,你可去过他的居所?”
唐峪憨傻点头:“去过。”
“天都黑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是巍大哥领我去的。”
人们听了方知唐静一房时刻监视着唐辛夷的举动,发现把柄便找唐峪去做目击证人,但这已不是重点,假如唐辛夷真与男人淫、乱,他这个掌门立马就得下台。
唐幽又问:“那你当时都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唐峪笑道:“我听到掌门在卧房里嗯嗯啊啊的叫唤。”
为了形象传达讯息,这傻子还当场学了两声,听到那滑稽猥琐的呻、吟,许多人禁不住失笑,又随即紧紧闭嘴,严肃地目光似纷飞的碎石不断砸向面红耳赤的掌门人。
唐峪接着说:“我听了一会儿犯困,想回家去,可巍大哥不许我走,硬要我陪他守在旁边屋檐下。到了下半夜,一个人从掌门屋里溜出来,悄悄跳墙走了。”
“那人是谁?”
“天太黑看不清。”
“男的女的?”
“个子挺高,腿挺长,应该是个男的。”
一锤定音,四下哑噤,独唐巍放声大笑:“唐辛夷,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就算我们犯了死罪,也轮不到你处置,你这个荒淫无耻的贱人没资格再留在唐门!”
忽然,一阵粗粝的笑声压住他的叫嚣,人们徇声望去,一个身穿天青色锦袍,脸上罩着半截银质面具的公子哥走出人群来到刑场中央,长老们还认得,这就是婚礼当天来抢亲的少年秦小山。他好像是商荣赵霁的朋友,官兵来犯那晚同他们一道救下唐辛夷,这几日也一直留在唐家堡。
唐幽预感这小子又要挑事,客气道:“秦公子,敝派正处理要务,还请你回避。”
苗素笑道:“二太爷有所不知,这事离了我没法处理。”
“此话怎讲?”
“那晚与唐堡主欢好的人正是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喧腾中唐巍的嗓门独树一帜,怒骂:“你这淫贼还敢公然亮相,败坏我唐门声誉,真该死!”
苗素手一扬,抛出流云锁,锁头系着一块流星锤,啪地击落他两颗门牙。
唐家人见他动手,就想一拥而上。
苗素突然改用本音说话:“我是唐堡主明媒正聘的妻子,难道不能和自己的丈夫亲热?”
她内力浑厚,一开口满场洞悉,人们听这公子乍然发出娇滴滴清亮亮的少女嗓音,一时都成了唐峪的同类。
苗素摘下面具,笑着冲长老们打招呼:“几位叔公可还认得我?”
当年她在唐震灵堂上盗心查疑,破解卢氏死因,带头设计杀死丁阳,这三件惊人之举深入人心,如今长大成人,众人也还辨得出相貌,唐幽近前诧叹:“苗大小姐,真的是你!你不是……”
他本想说:“你不是离家出走了么?”
这是天枢门和唐门共守的秘密,可不能拆了自家的台。
苗素嘻嘻一笑,走到唐峪跟前说:“这位叔叔,你好好认认,那晚你看到的人是不是我。”
说罢退后几步转了个圈,又高高跃起做出跳墙的姿势。
她的身量与寻常男子相比也算高挑的,足有七尺五寸,蜂腰猿臂,腿长如蟹,扮起男人总能以假乱真。
那晚唐峪只看到模糊的身影,双目忽眯忽瞪着苗素端详一阵,觉得长手长脚,越看越像,憨笑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你。”
唐巍怒斥:“不对!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真是个男人,绝不是这不要脸的丫头!”
他没了门牙,说话关不住风,气急败坏时越显狼狈,苗素正色道:“你偷窥人家夫妻的房事,还拉了人陪你一块儿看,究竟谁不要脸!?”
又对唐幽说:“二叔公,我知道此事不光彩,若不是这厮含血喷人,我也犯不着当众出来澄清。您不妨再审审唐掌门,那晚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不是我。”
唐幽一张老脸架不住他们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