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敲开紧缩的心眼,没好气地催促:“你有什么事,赶紧长话短说。”
唐潇嘴唇不动,膝盖下沉,噗簌跪倒在雪中,赵霁受惊青蛙一般朝后跃起,惊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堡主将有大难,请你无论如何保护好他。”
危机被他以面瘫的方式说出来,只教赵霁和尚头顶抹猪油,昏头昏脑。
“糖心怎么了?他会遭什么难,你倒是说清楚啊!”
“这个你明日便知。”
“明日?明日不是他大喜的日子么?难不成……你已经知道苗素要去闹事了?”
“……在下说的大难与苗大小姐无关,此事危及堡主性命,除了赵少侠,在下不知还能向何人求助。还望赵少侠顾惜堡主对你的深情厚谊,于危难关头护其周全,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唐潇说完向赵霁俯首叩头,更让其一惊一诧,可他全然不与说明,磕完头转身闪逝,真个来去匆匆,扑朔迷离。
赵霁稀里糊涂回到客栈,蹑手蹑脚走到客房门口,发现房门没闩,知是商荣为他留了门,又轻手轻脚推门进去,不愿吵醒床上的人,决定就在椅子上打个小盹儿。
商荣至今未睡,赵霁的一举一动他都听得清晰,冷不丁翻身问:“唐潇跟你说什么了?耗到这会儿才回来。”
赵霁见他醒着,忙到床边道歉:“对不起吵醒你了,我都快被那唐木头气死了,约好子时见面,寅时快过完了他才露面,说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又一溜烟跑掉,害我白等半天。”
“那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糖心明日有大难,叫我无论如何保护好他。”
“是指苗小姐闹场的事?”
“他说不是,那家伙今天很奇怪,刚一见面就下跪,求完还给我磕了个头。”
商荣对唐潇印象深刻,感觉他刚硬顽强,不会轻易示弱,以如此卑微的姿态向赵霁求助,必是碰上解决不了的麻烦。
“唐潇是唐静的孙子,当年唐震遇害,唐门长老会勾心斗角,唐静还想杀了唐辛夷夺取掌门之位,我看唐辛夷要遭的难多半与他有关。”
他一提醒,赵霁豁然明了。
唐辛夷说过唐潇是长老会安排到他身边的,说白了是唐静派来的眼线。可是上次在峨眉山,看他对唐辛夷十分忠诚,说不定相处中产生感情,立场产生动摇。这次唐静大概又想借唐辛夷大婚搞鬼,唐潇事先知晓阴谋,想解救唐辛夷,但碍于孝道不能和自己的祖父作对,或者凭一己之力无法抵抗,才对外寻求援助。
“你说唐静会搞什么鬼呢?莫不是趁婚礼人多混乱,下黑手暗杀糖心?”
“有了唐震这个教训,他们应该不敢用下蛊下毒之类的手法行刺了。派杀手也不现实,婚礼上嘉宾那么多,不乏有名望的武林人士,这时候掌门人意外身故,不但内部惹嫌疑,还会牵涉到外人,追究吧必然得罪人,不追究又会暴露自身,风险和投入都太大,唐静再急功近利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窗外传来鸡叫,已是卯时了,二人连续两晚没睡好,不快些养足精神对付不了后面的事端。商荣说先留神防备唐门长老会那伙人,到时再针对时局变化采取行动,催赵霁上床歇息,赵霁困得不行,怕商荣嫌脏,出去用雪块擦了个澡,钻进温暖的被窝,搂着他香甜入眠。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起,苗素也不来催,等他们自行开了房门才一蹦一跳过去,看到凌乱的床榻,先悄悄暧昧嘿笑。
商荣见她身着大红状元袍,腰系合欢绦,金冠上簪着红花,像新郎官的穿戴,奇道:“苗小姐,你为何这个打扮?”
苗素笑道:“我昨天想了想,明堂正道去闹事太没意思了,所以另寻了个计策,管教那帮人手忙脚乱。”
她昨日打听好花轿酉时抵达唐家堡,时辰一到,吩咐手下们在客栈待命,只同商荣赵霁前往唐家堡。
唐门和天枢门财力雄厚,两家结亲大操大办,此时天色已暗,唐家堡内外灯彩连片,香车宝马云集于道,一路上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不仅广邀亲朋,凡来道贺的,管你街坊四邻还是路人乞丐,统统大鱼大肉款待,十几个派送喜酒喜肉的摊子围得人山人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祝词在成百上千条舌头间攒动跳跃,听得苗素火冒三丈,招呼商荣赵霁闯过迎宾人员设下的关卡,一口气冲上大堂。
堂上,唐门众长老正接待重要贵宾,苗素的大哥苗秀负责送亲,此时也在堂上。
那唐二太爷唐幽未听到通报就见三个少年鱼贯而入,当先那人一身新郎吉服,乍看还以为是唐辛夷来了,这般装束必有文章,他连忙起身迎接,询问对方名姓。
商荣礼貌拱手:“唐二太爷好,晚辈乃是玄真派商荣,不知您还记不记得。”
当年他们几个孩子大战丁阳,设计杀死这奸人,此事唐家人还记忆犹新,唐幽仔细打量几眼,笑道:“原来是商少侠,几年不见都长成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