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可五官长相真像极了,我家少爷右眼角下有颗泪痣,他也有,您说怪不怪?”
赵霁平静的脑海炸出一串水泡,忙问:“你那少爷多大岁数?相貌如何?”
小二无限痛惜道:“少爷今年刚满十九,模样极清极俊,是宣城有名的标致人物,没有人见了不夸他美的。一朝遇害,脑袋都找不回来,才叫人这样伤心难过。”
赵霁忙打发他离开,转身对蓝奉蝶说:“那小哥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怀疑街上那个唱戏的就是杀他故主的凶手。”
“你怀疑,那人是玉兔?”
不灭宗的党羽各有恶癖,“玉兔”的嗜好尤为奇特,此人常做优伶装束,专杀年轻俊美的男子,行凶后剥下脸皮收藏,出没时都戴着这些受害者脸皮做成的面具,迄今无人见过他的真容。那宣城遇害的少爷年少貌美,死后头颅失踪,又有一个与其长相一致的伶人在宁国县现身,几个重大疑点重合,怎不叫人有此联想?
蓝奉蝶当即前往查看,二人戴上帽子来到鼓楼街,老远便见万头攒动,包围着高耸的戏台,台上锣鼓喧天,刀光纵横,人马腾跃,正上演一出征战大戏。观众们沉迷起劲,挤得脚碰脚,脸挨脸也不愿离去,狂风似的喝彩几乎掀翻屋顶。
赵霁和蓝奉蝶走到距离戏台十丈远便挤不进去了,仰头张望,台上并无疑似玉兔的俳优,赵霁向身旁一名男子打听:“听说这戏班子有个人擅长唱歌,长得也齐整,怎么这会儿没见着他?”
那男子也是刚来的,替他问了问常来看戏的同伴,那人乘兴赞道:“你说的是白星河吧?他刚来这戏班没几天,一把金嗓子,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听过歌唱得比他更好的。他起先还登过台,待会儿换场时还会出来的。”
这热闹戏演了一顿饭时分才罢场,观众还沉浸在兴奋中,呼声依然喧沸。台上换了布景,先上来几个弹琴吹笙的乐师,演奏开始乐声像草叶淹没在江河般的嘈杂中,赵霁耳朵生疼,正想捂一捂,一道清晰的歌声突然刺破混沌噪音蹁跹飞来,犹如清泉白石,皓月疏风,??自得,顿时澄澈了浮躁的神思。
现场翻页似的哑然安静,所有空间都让位给那灵秀的歌声。只见一名彩衣男子款款登上戏台,步态轻盈恰似云端漫步,边走边纵情歌唱。他身高八尺有余,体型癯瘦,有仙人之姿,容貌俊逸秀丽,配上那绝美的歌喉,真是悦人耳目。
赵霁紧张地扯一扯蓝奉蝶袖子,低声道:“就是他。”
他见过玉兔两次,其中一次还是近距离的对峙,这人改头换面,身高形态未变,他绝不会认错。
蓝奉蝶对不灭宗深恶痛绝,一旦遭逢就想祛蠹除奸,正思索如何制裁这厮。玉兔的歌声忽然转换调门,从舒缓到高亢,节奏也渐趋激昂。蓝奉蝶精通音律,意识到这种变调很可能是在向附近的同伙传递暗号,忙悄然查看,立时在生动的人群里瞥见几张麻木的脸孔。
果然来了。
他拽住赵霁衣袖,领着他快步离开,赵霁看他这反应也知危机来临,蹀躞不下地环顾周围,只见散漫的车马人流中不断走出缠着蓝布包头身穿黑布短打的男人,他们无不脸色黑黄,面无表情,行动刚健有力,目标明确地尾随他们,如同追击猎物的狼群。
闹市人多,动手势必殃及无辜,蓝奉蝶越走越快,牵着赵霁进入一条僻巷,前方一人飞闪阻截,正是那“玉兔”白星河。
赵霁拔剑护住门户,见后路被那些怪人封堵,少不了要来一场殊死搏斗。
白星河温文尔雅地朝他微笑:“赵少侠,这么快又见面了,你旁边那位可是诸天教的蓝奉蝶蓝教主?”
赵霁知道这恶贼的嗜好,给他瞧见蓝奉蝶的长相,定会想尽办法抢他的面皮。他再不喜欢蓝奉蝶,也不希望他沦为玉兔的牺牲品,高声痛斥对方:“你这天打五雷轰的畜生,要害死多少人才满足?”
白星河不再理他,凝神注视蓝奉蝶,像窥探一件稀世珍宝般专注。
“久闻蓝教主美貌天下无双,可否让在下一饱眼福?”
蓝奉蝶见多了这种轻薄猥亵的恶贼,帷帽化作飞盘射向对方,上面已沾满致命的蛊毒,敌人只消碰一碰,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不料白星河稳稳接住帷帽,没有一丝异样的反应,如饥似渴盯着蓝奉蝶的脸,眼睛一下子着了火,烧滚了脸上的贪婪与亢奋。
“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完美的面孔。”
听他激动得嗓音发颤,赵霁骨头里冒出恶寒,继而见他狞笑着缓步靠近,周遭的空气躁动飞旋,卷起落叶和砂砾。
“你的脸,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