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攻击,苗素翻身躲避,香软的黑袍覆面滑过,宛若蝴蝶惊翩飞去,转瞬遥不可及。
“可恶!都是你捣乱,让他给跑了!”
错失大好良机,苗素转身踢打赵霁泄愤,赵霁不敢跟她翻脸,抱住她的腿求和。
“你别那么冲动,他跑了是好事,不然真让你干了,回头还不弄死你?”
“弄死更好!就让我爹后悔一辈子,让整个武林都骂他色迷心窍,有眼无珠!”
苗素气急败坏来回跺脚,踢飞了心爱的胡琴。
赵霁谜团当前心痒难忍,等她刮过一轮风暴,低心下意问:“你究竟是恨蓝奉蝶还是恨你爹呀?”
“两个都恨!”
苗素顺势大吼,气息一过又想这小子不配与自己言心事,懑懑地捡起胡琴欲走。赵霁追上去套话:“你别一个人发脾气,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不然会憋坏的。”
苗素停步斜睨:“你小子想看我笑话是吧?”
赵霁摇头不止:“我就是有点好奇,他们做了什么能把你这个强人气成这样。”
他低估了苗素的怨气,马上被对方将计就计当成棋子利用。
“也好,你嘴巴这么碎,知道情况往后就尽力往外面散播去,让蓝贱人身败名裂!对了,一定要告诉你郭太师叔。”
赵霁胡乱应承:“我也讨厌姓蓝的,若真是他造的孽,我铁定逢人就说。”
两个人便找地方坐下,赵霁还用树叶接了半捧泉水给她解渴,苗素抽飞树叶,说就算琼浆玉露也浇不灭她的心头火。
“我爹二十年前就迷上蓝奉蝶,屡次求爱受挫,还被他下了剧毒,一病十几年。可他一点不怪蓝奉蝶,照旧痴心不悔,为了寄托对蓝奉蝶的相思,但凡看见与蓝奉蝶模样相像的人,不论男女统统娶回家,陆陆续续收了九个小妾。这些小妾大多生了孩子,其中包括我那个将要继承家业的废物大哥。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一直活在蓝奉蝶的阴影下,还和那群小妾争风吃醋,丢尽了体统颜面。我从小在这环境里长大,本已习惯了,可那年在青城县遇到蓝奉蝶,才知道家里的不幸都是这个人造成的。偏生我爹无可救药,蓝奉蝶不过解了施在他身上的毒,他就感激涕零,一心做那人的狗腿。三年前为了讨好蓝奉蝶,去襄阳劫持郭荣,臊了一鼻子灰,江湖上都在看他笑话,他也不知羞,我就是不想被他气死才离家出走的……”
这内、幕和商怡敏当初透露的恩怨情仇可谓同工异曲,症结都出在蓝奉蝶身上,赵霁更坚信此人就是祸水,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说和苗素交流。
“我太师父也是迷他迷得出了家,他顶着‘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号招摇了这么多年,苦主必然不少。”
“所以我才气不过想教训他,实在看不惯他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臭德行,就想狠狠艹一回,把他艹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装清高!”
“……这种事也不该由你做呀,你是女孩子,做出来丢的还是你的人。”
“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们男人都不中用,这么多年就没出一个镇得住他的人!”
“……说句题外话,你以后不会也这么对糖心吧?一个不爽就要艹死谁,那以后糖心的屁股不得天天开花?”
“呸,谁愿意艹那软骨头,我可没想过嫁给他。”
“好吧,但愿如此。”
赵霁揉揉胸口,为负荷超量的心脏减压,想到不能再去倚竹院寻找玉葫芦,不禁发起小牢骚:“我本来想去蓝奉蝶的住处找东西的,被你这么一闹也去不成了,丢那东西很重要,找不回来肯定会被商荣骂死。”
苗素听说丢了一只羊脂玉葫芦,替他出主意:“这儿的下人都很老实,明天你去找我大师兄,让他替你问,一准能找回来。”
聊完这档事,二人再无共同语言,分头回房去了。
他俩在湖边对谈时陈抟正在倚竹苑外伫望,上午他在擂场捡到蓝奉蝶的玉笛,这无疑是个修和的好契机,他踌躇大半日,晚间总算下定决心前来拜访,走到大门外,那决心又像入冬的虫蛹抖瑟着蛰伏过去。他不想再受对方冷眼,不想再惹他生气,不想……太多的不想捆住他的手脚,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谨慎持重是累人的东西,修行这么多年,道家的“洒脱自然,返璞归真”他是一点没学会,穿着这身道袍就是欺世盗名。
这时蓝奉蝶恰好神昏气短地逃回来,他内伤未愈,又受《春情谱》挫磨,仅能辨明大概方向,晕头晕脑穿过密林杂树扑向大门。
陈抟闻声望过来,那人白亮的肩膀和双腿闪电般刺中他的双眼,让他僵然失色。
“蓝教主……”
蓝奉蝶没发现他的存在,先天旋地转地倒下,陈抟赶上最后的时机跪地接住他,宛若接住了一个美丽易碎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