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陶三春,你又是谁?”
淳于安眼神突闪,其余情绪都被出色的定力盖住了,和颜追道:“鄙人淳于安,敢问姑娘芳龄几何?”
陶三春顿时不悦:“我不是姑娘。”
淳于安大笑:“对不住,鄙人眼拙没认出是位公子,失礼失礼。”
他自行弄清了疑惑,道歉后放弃提问,转向商荣说:“我是专程来接你们去清音阁的,尊师现在何处?家师已备齐酒宴等候,还请他尽快动身。”
商荣苦笑:“晚辈是专程来向先生告罪的,这清音阁我师徒是去不成了。”
他少不得老话重提,将昨晚的变故复述一遍,淳于安听了连说好巧,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想救你徒弟,还非得跟我去清音阁不可。那诸天教的蓝教主现在本门做客,家师与他颇有些交情,说不定能做你们调停人呢。”
这可是个令人惊喜的好消息,商荣想他和师父今早还苦无对策,这短短半日就多处两位助力,可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么?忙请淳于安去见陈抟。
淳于安说:“我来得急,还没顾上吃早饭,可否烦劳你帮忙去那金水桥边的果子铺买两个糖油烧饼过来与我充饥?”
说着递给他一块碎银。
商荣退后不受,笑道:“两个烧饼而已,您不用客气。陶公子,请在这里稍待,我去去就来。”
他走后淳于安趁机向陶三春问话。
“陶公子,令尊如今可安好?”
陶三春圈养的小猪,毫无戒心,老实说:“我爹去年过世了。”
淳于安霹雳一击,竟当场迸出两点急泪。
陶三春纳闷道:“你认识我爹么?”
淳于安已瞧出她是个呆丫头,随口掩饰:“不认识,我是见公子这么年少就没了爹娘,很替你难过。”
陶三春信以为真地将他当成好人,主动说:“还有二娘照顾我,你不必担心。”
淳于安勉强一笑,扯起袖口吸干睫上泪水,又问:“公子是家住江宁,还是路过这里要往别处去?”
陶三春说:“我和二娘去找云叔叔,住一晚明早就走。”
淳于安两眼放光:“那你云叔叔现在何处?”
“他住在大名府。”
“大名府哪里?”
“这个只有二娘知道,我可以带你去问他。”
“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回头你别跟人提起我,你二娘若晓得你跟外人说话兴许会责备你。”
陶三春想了想确有这种可能,觉得这大叔热心体贴设想周道,为人真不坏,就冲他笑了笑。她性情木讷,只在特别高兴或与特别喜欢的人相处时才会微笑,算是最亲切的表达方式。
淳于安从她的眉眼里瞧见故人影像,心中一阵概然,问:“你家里人是不是说过,你生得很像你爹?”
陶三春惊讶:“我家的人都这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淳于安凄凉一笑,胸膛似有冷风穿过,吹走附着在往事上的厚重尘埃。一别永年,过往的恩怨情仇都似桃花流水?然去,遗憾虽有,但想到对方已获解脱,心中也就释然了。
“回去替我在你爹的灵位前上柱香,算是我这个陌路人对他的一点敬意。”
商荣与淳于安碰头时,薛云也找到李家与陈抟会面,陈抟听说他巧遇商荣,并且知悉己方与蓝奉蝶的冲突,首先恳求他替李家众人解蛊。
薛云为难道:“师兄下的蛊我可不敢解,得罪他还在其次,万一他在蛊里做了旁人不知的手脚,我冒然去解反而害了这些人的性命。只好先开些保命的药吃着,挨过这几日,等找到师兄,再求他免了他们的死罪。”
陈抟听说他肯留下斡旋,当即千欢万喜地谢恩,不成想薛云另有打算,拉他到无人处摊牌。
“陈道长,我听说商少侠还没有婚约,想给他说一门亲,不知你愿不愿意。”
陈抟正记挂这事,周薇那边落空了,他还愁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有朋友说媒自然乐意,忙问是谁家闺女,品性如何。
薛云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夸奖:“说起这女方,家世家境都好,父亲已经过世,只留下这一个孩子,商少侠过门以后那万贯家私全是他的,一辈子花天酒地也受用不尽。”
陈抟以为他要推荐商荣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寻思:“荣儿的爹娘和好遥遥无期,他现在跟孤儿差不多,这家的父亲已亡故,只剩小姐当家,估计去了也什么压力。”,便说,“家境家世都不重要,只求姑娘纯良温顺,别是那种五马六道,胡天胡地的蛮千金就好。”
薛云笑眉笑眼拍手:“这你可问到点子上了,我说的这位姑娘那心地比谁都纯善,从不任性发脾气,父母让干啥干啥,对喜欢的人更是掏心掏肺的好。说到模样那是万中挑一,更难得的是武功也一等一的好,和商少侠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城隍庙的鼓槌也没这么般配。”
陈抟听他吹得天花乱坠,也些许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