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知道。”
“这么多年她都没去看过她的儿子?”
“是。”
“哼,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蓝奉蝶深知陈抟不是狡诈之人,他眼神回避,多半就在撒谎,故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陈抟心乱如麻,他可以视刀山火海为坦途,大无畏深入,却架不住蓝奉蝶一次凝眸,讽刺的是这是相识以来,对方第一次给予直视,他向来雍容华美,宛如雪山上的圣湖,此时目光愤懑凶狠,被平地风雷激起滔天波澜。
“我不知道。”
陈抟口风犹紧,却懦恧地转过头,情愿他杀了自己终结这令他痛苦到扭曲的仇恨。
蓝奉蝶觉察不到他的苦心,只认定这人仍在做顽固欺瞒,自己和他少小相识,二十多年来也算以诚相待,却被他生生辜负了。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陈抟是商怡敏的大师兄,和那妖女情如兄妹,自然帮亲不帮理,被他骗住只怪自己太大意,没吃透疏不间亲的道理。
“哼,我知道严刑拷问对你没用,你不说实话,我就拿你的徒弟开刀!”
蓝奉蝶狂躁地推开陈抟回到商荣身边,准备挟持他做人质。
可看到那张脸,他的身体便抓狂得痉挛,这孩子眉眼脸面和商怡敏像到极点,俨然是他母亲的化身,若带在身边,他恐怕会克制不住冲动马上杀了他。
经过一番挣扎,他改变目标,转身揪住赵霁的后衣领,对陈抟说:“你中的蛊半个时辰后会休眠一次,接下来没我的引导都不会发作。我现在要去办一件事,你老实在江宁待着,等我回来继续审你,到时再敢撒谎,我就用这小子练尸蛊,当着你的面把他慢慢折磨死!”
说罢拎起赵霁越墙而去。
过了不一会儿,商荣恢复意识,先看到摊在身边的死蛇和赵霁的灵犀剑,后又发现师父满面污血地委顿在不远处,赶忙拖着尚在酸痛的身躯赶过去。
陈抟安抚:“为师只受了些皮外伤,不值什么,再过一炷香、功夫就能动弹了。”
商荣急问:“那赵霁呢?”
陈抟自责难言,当发现沉默加深爱徒的恐惧方愧疚道:“他被蓝奉蝶带走了,你放心,为师定会把他平安地救回来。”
他及时补上宽慰也起不到安定作用,商荣油炸豌豆爆开花,勃然大怒:“这个蓝奉蝶太混账了!您跟他这么多年交情,他居然说翻脸就翻脸!李家杀了他全家老小吗?他非要把人家灭门才甘心!?”
陈抟有苦说不出,暗自悲叹:“李家和他本人没仇,可你的母亲确确实实害死了他的恩师亲朋啊。”
万幸商荣还有一半柴荣的骨血,蓝奉蝶不会叫他母债子偿,但看他方才的态度,是非要问出商怡敏的下落不可了。陈抟恨自身无能,不仅帮不了任何一方,连句小小的谎话都撒不好,害得无辜的徒孙遇险,他算哪门子掌门,就是个前怕狼后怕虎,又不敢正视内心真情的窝囊废。
商荣没看到师父矛盾的神色,他已经六神无主,无暇旁顾了。蓝奉蝶下手狠毒,折磨起人来不堪想象,地上那条白蛇定是赵霁弄死的,那是蓝奉蝶的宝贝,就冲这点他也不会让赵霁好过。
“师父,您看见他们往什么方向去的吗?徒儿去追!”
他捡起佩剑,只差一句示下就会纵身飞奔。
陈抟摇头:“他越墙走的,为师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你莫慌,以为师对他的了解,他暂时还不会伤害霁儿。”
“他刚才下毒分明想杀死我们!”
“那是因为他正在气头上,唉,反正你听为师吩咐就对了,先去看看屋里人还有没有救,李家的人全中了蛊毒,咱们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商荣不能扔下陈抟独自离开,勉强克制住烦躁按他指示行动。李少夫妇早死透了,那几个奴仆还有气,陈抟叫他用木炭灰和皂角液兑了一大盆水灌他们,每个人都吐出一大滩蛇卵,暂时保住了性命。
赵霁觉得自己刚刚晕倒片刻,醒来已在荒郊野地,后脑鼓起个肿痛的大包,是落地时磕伤的,也全靠这个包他才醒转过来。但见周围老树狰狞,蒿草过膝,森森夜枭啼冷月,一个漆黑的“鬼影”背对他隐现在腾腾夜岚中。
“蓝奉蝶!”
他忘记疼痛,猴跳起身大喊:“我师父和太师父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蓝奉蝶起初以为他也是陈抟的徒弟,这时才知商荣是这小子的师父,想他们年岁相仿竟做了师徒,略有些诧异。
赵霁得不到回应,以为爱人师长都已遇害,悲愤潮起潮涌,立刻扑上去厮打。
蓝奉蝶身似云烟,脚步没怎么挪动已甩开他,赵霁拳脚乱舞,踢石劈树,流窜着穷追猛打,然而次次落空。他见过不少轻功出色的高手,都不如眼前这人厉害,因其容貌过于出众,世人往往只关注他的美貌,殊不知他当初是凭真本事从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这教主之位当之无愧。
蓝奉蝶看他步伐灵活,始终追在一丈地内,冷哼道:“功夫不错,陈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