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怪为什么不过来抓我们?”
“他怕水, 连泡澡都做不到。”
“对了,纪天久说他小时候曾被纪夫人扔进水井, 差点淹死。”
这应该就是上官遥恐水症的由来,可是他为什么会坚持认为自己曾被纪天久和唐震丢下河呢?即便纪天久对萧正言撒了谎, 他和唐震确曾将林文顾的妻儿溺毙,这段经历也只会存在于莫松的记忆里,为何转移到了上官遥脑中?
有了襄阳的历险做参考,问题很容易解答,世上有惑心术这种邪乎其邪的功夫,凭空制造一段记忆并非难事,令商荣狐疑的是, 丁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回想起来武功只算二流,是怎么搞到飞头煞、葵水蛊、惑心术这些邪物的?又是如何设计出这一连串环环相扣,缜密细致的毒计的?
“说不定丁阳也是不灭宗的人,或者跟不灭宗有联系, 他搞的这个复仇计划凭他一个人很难想得这么周全。”
这假设如果成立, 说明不灭宗的触手早已伸向武林各大门派,在这些帮派内安插了自己的奸细,比如丁阳和上官遥就分别在唐门和神农堂潜伏十余年,他们就是赤云法师撒下的虫卵,悄然蚕食着这些门派的根茎,等到将来大树齐倒,江湖就要变天了。
担心漫无边际, 危险近在咫尺,唯有先救自己才能拯救他人。
水势已渐趋平缓,水位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上官遥闲然倚靠在岸边大树下,欣赏仇人走投无路的慌乱。
那两个小子正交头接耳,许是在讨论徒劳的挣扎方案。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干脆先动手,利用他怕水这个弱点,把他拽到水里。”
“那样会不会太危险?他武功那么高,大概一交手就能杀了我们。”
“那也要拼一拼,不然等水全部消退,我们就死定了。”
考虑到高速打斗两个人同时出手容易误伤,商荣决定打头阵,赵霁坚决反对。
“他最擅用毒,沾着就是个死,还是我去吧,我现在百毒不侵,比你安全。”
商荣也放心不下他:“你能避毒,可武功比他差太多,连他三招都挡不住。”
不管多危险,赵霁都要践行保护他的决心,按住他的肩膀,沉定微笑:“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你留神点,一有机会马上来帮我。”
他眼神里流露自信,似乎很有底气,商荣相信他的头脑,前几次重大险情全靠他出力化解,局势紧迫,不得不让他冒险一搏了。
赵霁跳入水中,水位退去大半,脚尖够到水底,头颈还能露出水面。他沉气定身,在流水中稳当前行,到离岸七八丈的地方停住。
上官遥看他独自送死,疑心顿起,一动不动笑问:“怎么,你终于认命了吗?”
赵霁义正辞严道:“你先前说只要我死就放过商荣,这话还算不算数?”
上官遥提防他使用麻痹战术,冷笑:“我的话是有时效性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这么说你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你和你师父感情深厚,你死了他定会寂寞,一起去地府作伴不好么?”
“哈哈,亏你想得周道。”
赵霁盯着他,恨意收敛讥笑上脸,用招牌式的小无赖语气戏谑:“杀我之前能帮个忙?有件事很想向你请教。”
“何事?”
“昨晚你在床上不停喊‘师兄,插进去,再插深一点’,是想让莫松□□哪里?用什么来插啊?”
他脸皮厚实,豁出去了什么脏话丑话都能阐述如流,上官遥恶毒心狠,却不下流,听他声情并茂模仿自己情动时的语气,嘲谩之意见筋见骨,登时艴然大怒,劈面射出一把毒针。
赵霁时刻戒防,伸臂扭身,用胳膊肩膀挡住飞针,忍痛大笑:“上官大哥何必生气呢,男子汉敢作敢当,你想想昨晚的快活儿劲就没那么丢脸了。”
“我杀了你!”
上官遥真想一掌劈死这碎嘴的小混蛋,被哗哗的流水挡住步伐,儿时的阴影深不可拔,纵然变得再强大,也治不好这道心疾。
他的毒针已然告罄,要杀死小流氓,只能等大水过去。
赵霁的目的便是激他动怒,他越暴躁自己越有空子可钻,反正命比脸重要得多,当一回无耻之徒不算什么,一面拔针一面肆意折损。
“我昨天在床下听得一清二楚,上官大哥你太卖力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莫松真的来了呢,你叫得那么**,是为了讨好他,还是觉得很爽快?对哦,莫松又不在,你没必要讨好他,看来是真的很舒服了。你一定和莫松睡过很多次吧?都是怎么做的呀,我只看过男女的春宫图,还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怎么搞的,你在床上是做女人吗?听说只有女人才嗯嗯啊啊喘个不停呢……”
商荣离赵霁十几丈远,水声阻碍,话传到耳中都有头没尾,他听不清赵霁具体在说什么,但上官遥的反应令他惊讶。这人脸红筋涨,浑身发抖,露出前所未见的怒意,貌似气疯了。